蛊母（1/2）

蛊母

学、学什么？

书案边烛火昏黄,春鸣墨发披散，柔顺地垂落在颊边。眼睫轻擡，一双乌眸从垂发后静静望过来,眼底映着小簇摇曳的火苗,明亮灼目。

双手还覆着他冷润的温度,兰璎望着他，慢半拍地想到,他好像是在问“吻”这个字。

是想学“吻”这个字,还是想学“吻”这个动作？

两人一同挤在书案前坐着,靠得很近。先前的念书声戛然而止,屋内静悄悄的，兰璎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仿佛吐息也凝成了实质,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这么好的氛围,不亲好像说不过去了。

“……那你转过来些。”

兰璎从他掌心抽出手,春鸣起初还下意识握紧，但见她是要朝自己伸手，便松开了十指。

她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将他身子掰过来些,袖口堆叠在肘弯，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

春鸣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为何要这样？”

说话时，有几绺发丝随着动作滑落,柔软的发梢勾着她的小臂，柳枝一般拂在肌肤上,泛起细微的痒。

“你不是要学么？”

兰璎轻轻抓住他垂落的乌发，将它们捋到他身后。

待会该如何教他呢。

她不自觉地用指尖绕着他的发梢，兀自琢磨了会，双颊渐渐烫了起来。

“你闭上眼睛。”

她不敢擡头看他，嘴上是一副严师的口吻，只是这会要教的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显得理不直气也虚。

好在春鸣向来是个听话的学生，她一说，即便他不懂为何要闭眼，还是乖乖照做了。

他阖上双眸，浓密的乌睫低垂，在烛火下似染了金光，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兰璎将他颊边的发尽数别在耳后，将他那张精致清丽的脸完全露出来，他就这样闭着眼，安静等着她，即便她做什么也不会乱动挣扎。

仿佛早春枝头盛放的一朵纯白梨花，任人采撷。

兰璎捧住了他的脸。

指腹下是一层微凉的肌肤，细腻如玉。指节搭在他下颌，能摸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骨，似一弯单薄纤长的柳叶。

视线落在他柔和的眉眼，借着烛光一寸一寸往下，最终在他双唇停下。

他的唇偏薄，唇色也浅，此时轻轻闭着，在烛火下泛出星点光泽，犹如花瓣上盛着的甘甜晨露。

兰璎是第一回凑得这么近看他，不自觉多看了会，春鸣不知她在做什么，低垂的眼睫颤了颤。

“这也是必须的么？”

他温声问着，擡手抚上她捧着自己双颊的细腕，薄唇轻启，隐约显出其后洁白的齿，与红润柔软的舌尖。

只一瞬，又再次躲回了泛粉的薄唇后，消失不见。

“……嗯，你别乱动。”

兰璎小声地含糊应着，紧盯他的唇，心里暗暗比划距离和角度。

她从前也没与旁人亲过，更没试过像现在这样，计划着去亲一个男子。

偶像剧里的男女主都是怎么亲的？

兰璎一会怕力道重了磕到牙齿，一会又想着要不要伸舌头，主动权都掌握在她手里，她却因为生疏而迟迟没有动身。

还是春鸣好啊，等着被她亲就可以了。

怎么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恶。

兰璎胡乱想着，一擡眼，恰好见春鸣同时也睁开了眸子。

因闭眼太久，再睁开时他眼神有些空茫，覆了一层薄润水雾，犹如在他眼中下过一场连绵的春雨。

穿过那烟沙似的水雾，兰璎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小小的身影。

也只有她的身影。

“你为何……”

你为何不动。

兰璎知晓他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完，就连忙擡手捂住了他那双眼睛。

心口怦怦地跳。

而春鸣被遮住的分明只是眼睛，嘴巴却也跟着闭上了，喉结微动，将未尽的话吞了回去。

“让你别动……”

在春鸣看不见的地方，她压抑着心跳，脸颊有些红，声音也软乎乎的，听着没什么威慑力。

手掌下，他的眼睫在掌心轻轻扫过，耐过那阵柳叶吹拂般的痒，是他听话地闭上了眼。

听话才好。

兰璎小心张开五指，透过指缝见他当真闭着眼睛，才松了口气，重新捧起他的脸颊。

她望着他，想要等方才乱了的心跳平复些再动身，可缓了许久许久，心口还是不受控制地鼓噪着，甚至有越跳越快的趋势。

完蛋了啊……

兰璎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咬着下唇，捧着他脸颊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罢了。

一不做，二不休。

兰璎下定决心，抿着唇，扬起脸，探前凑近他，而后盯着他泛粉的薄唇，浅浅地印了一下。

和他的脸颊相似，他的唇也是冷润的，却又比脸颊更加细腻柔软。

印上去时，唇瓣被压得微微凹陷，在她飞速退开后，立即又恢复了饱满的弧度，只有一抹细润的水泽能证明她的唇瓣曾经到访过。

兰璎一触即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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