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牵桩(2/2)
过重的灵压,让梵小洛头晕脑胀。
她甩甩头,一鼓作气跑到青铜门旁边。
就见周衍盯着青铜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梵小洛走过去,“周前辈,您叫我?”
梵小洛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周衍温声道:“我记得,你们鲁班传人学的术法里,有一招能用一根细小的麻绳,轻松拖走千斤重物的法术,你可会施展?”
梵小洛看了眼紧闭的青铜墓门,顿时明白周衍的用意,想了想道:“前辈说的,可是发丝牵桩?”
发丝牵桩,是鲁班术里难得的一种没有害人性质的法术,是一个鲁班前辈在搬运木头时创造出来的。
据说,那位先祖有一天路过某座山脚下,见到几个农夫围绕着一棵刚砍伐下来的木头发愁。原来他们想将这棵大树搬回村里去,但那棵大树十分的沉重,哪怕他们所有人一起搬运,也搬不起来。那位前辈心生同情,就取下自己的一根头发,把头发丝栓在了一根树枝上,之后念动咒语,拉动头发丝,神奇的是,那看起来很容易断掉的头发丝,竟然安然无恙,很轻松地就把那棵大树给拖走了。
这个术法总结起来,就是花一点点力气,就能挪动大型重物,比现代科学里的杠杆原理还好用。
而这类似的法术,鲁班经里还有两种,一个是巨力术,另一个是意念御石。
只不过,巨力术是通过念咒来激发自身的潜力,使自己变得力大无穷。然而人的潜能有极限,最多只能搬动四五百斤的重物。
意念御石顾名思义,便是利用意念搬动巨石,这种法术修炼到巅峰,甚至能搬动大山。然而这个局限更大,首先是对施术者要求过高,能修炼到用意念控制物体,那基本可以在当今世上横着走了。其次,这法术只作用于石头,要是遇到石门石柱什么的,梵小洛还能勉强一试,但青铜门就算了,法术不对口。
周衍听梵小洛说出了术法名字,温声一笑:“对,就是发丝牵桩。几十年前我见过你爷爷施展过这种术法,太久了,都忘记名字了。你学过这种法术吗?”
梵小洛颔首,“学过。”
周衍放心地笑了,道:“那就好,我配合你,咱们一起打开这道墓门。”
说着,周衍将手贴上青铜墓门,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术法,那双手像长在了青铜门上。
周衍沉下丹田,挪动青铜门往另一边。
不知他用了多大力气,竟将沉重的墓门,缓慢推开了一丝缝隙。
但他能做到的,也只是推开这一丝缝隙,再多点,就不行了。
不过,这一点缝隙,对梵小洛来说,已经足够。
梵小洛擡手将墨斗线弹入那条缝隙,等墨斗线勾住了门内的什么东西,就念动发丝牵桩诀,“黑发绳,白发绳,绑上木桩请万灵,天地万灵借我力,搬山填海无不成……”【注①】
咒语简单,却并非每个人都能施法成功。
因为那能搬动万物的力道,并不是凭空生出来的,而是借用了天地自然的力量。这需要施术者有极强的灵觉,同时还要耗费自身体内的炁。搬动的家伙越重,耗费的能量越多。
哪怕是梵小洛,也得在状态好时才能施展。
念完咒,梵小洛额头便滑落一滴汗,她牵引着墨斗线,向右边走。
这个牵引方向没有讲究,梵小洛向右,纯粹是习惯问题。
看上去软绵绵的墨斗线,似乎被赋予了极大的韧性和力道,随着梵小洛向右边走,方才周衍和谷老怎么也打不开的青铜门,竟缓缓向右开启。
周衍看着梵小洛,眼底闪过欣慰。
不愧是梵邈那家伙的徒弟……
青铜门开,周衍对下方众人道:“门开了,快进来!”
此时,众人已经被厉鬼缠得头大如斗。每个人都被无数厉鬼包围,除了柳四娘和谷老,没人有余力反击,每人都只能勉强保护自己。
最后,在所有人的保护下,祁老终于成功摆出了一个金钟阵,让所有人入阵,之后柳四娘和谷老合力协助祁老撑住阵法,才避免被外面的鬼生吞活剥。
饶是如此,每个人都伤得不轻。再晚点开门,就要被迫留在殉葬坑了。
面对这情况,周衍也没办法,因为这边也有不少厉鬼往青铜门这边冲了过来,他要为全心开门的梵小洛护法。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不用担心厉鬼会随他们入门。
说来也奇怪,梵小洛开了门,门边的厉鬼本可以顺势钻进去,然而,它们却像是极为畏惧门里的东西,刚到门口,就调转过头,逃命一般掉头跑了。
那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周衍居然在那些表情扭曲的鬼脸上,看出了恐惧。
这让他心里猛地一沉。
这好像,并不是个好消息。说明青铜门里的东西,比殉葬坑里的厉鬼,可能更难对付。
一时间,周衍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进门了。
那边,在谷老和柳四娘地联手保护下,众人艰难地转移到了青铜门口。
周衍看见他们一身伤痕,心里挣扎半晌,最后道:“进去吧。”
于是,梵小洛用墨斗线撑着门,张明徽背着亓教授率先跑入了青铜门,接着是祁老,谷老。厉鬼紧紧跟随,要将他们抓走,柳四娘和周衍一人抓着梵小洛的一边,三人一同滚入墓门内。
所有人一进来,青铜门砰地一下,沉沉合上。
主墓室内,死寂一片。
“他妈的,终于,摆脱了那些东西……”谷老不顾形象,瘫坐在地上,累得直喘气。
祁老也疲惫地坐在地上,连珍爱的阵盘都没提不起力气收拾了。
张明徽忍住眩晕的感觉,照着灯去看亓教授,发现老人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太大惊吓,松了口气。
不过,为防老人家身体里留下什么暗伤,张明徽还是忍着心痛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绿色药丸,给亓教授喂了进去。
这个药丸是唐妙可送给他的回春丸,有伤治伤,无伤强身健体,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宝贝。张明徽向来舍不得用,要不是实在担心亓教授,他绝对不会动用这药丸。
药丸吃下去不到两分钟,亓教授呼吸就变得平稳,连惨白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唐家的药给他吃,浪费了。”柳四娘冷哼道。
周衍无奈:“四娘。”
柳四娘眼神冰冷地看了眼亓教授,对这老头完全没好印象,“两次厉鬼闹事,都是因为这老头。他等会最好能派上用场,不然老娘就把他丢去殉葬坑。”
这老头一路都在拖累人就算了,刚才在外面,更是连番两次犯致命错误。
做这种国家级保密任务,本就九死一生,再来个拖后腿的队友,那简直是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不负责任。
柳四娘气都要气死,对所有人道:“下次选合作对象要擦亮眼睛,再遇到这样的,别怪我翻脸。”
见柳四娘生气,其他人都噤若寒蝉,梵小洛低头整理自己的墨斗线,看看上面有什么灰尘,张明徽认真照顾亓教授,祁老低头擦拭阵盘不敢吭声。
最后只剩谷老,谷老陪着笑脸赶紧表态,这次是例外,下次绝不让普通人参与他们的行动。
周衍温声解释:“亓教授是考古学家,总局那边开飞机送过来,说他会帮助我们。而且,他还是因仙城大墓而牺牲的那位教授的好友……”
话没说完,柳四娘柳眉倒竖,“好呀,我就说这老头怎会这么不靠谱,原来是那个不顾禁令非要带学生闯入凶墓的老头的朋友?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
周衍:“四娘……”
两个老前辈吵架,其他人都不敢吭声。
好在,柳四娘气也只是气亓教授,气得不是别人,冤有头债有主,被周衍安抚了一会儿,心里那点怒火就熄了。
众人歇息了二十来分钟,周衍谨慎的站起身,让大家都先别动,打着手电筒勘察起了这座主墓。
刚进来时,他没敢轻举妄动,而是让大家先恢复体力,他则暗自防备。
没想到,无事发生。
尽管这样,周衍仍提着心神,小心地往前探索。
出乎预料,外面设置那么大个殉葬坑,主墓里却简陋得可怜,完全不像个诸侯墓。
这墓如正常农家那样,中间是个堂屋,左右各一个耳房。堂屋摆设简单,正中墙壁上挂着一张三清像,一张案桌,一个香炉,再无别物。
要不是他们刚从殉葬坑过来,还以为这不是什么诸侯大墓,而是无意间走进了哪个山野道人的家。
众人眼神都有些窘。
难道,墓主人还真是个道家人?
祁老淡淡地道:“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不会为了私欲坑害无辜百姓。”
见过殉葬坑里的惨象,祁老怎么也不会承认,这个歹毒自私的墓主人是道家人。
找遍这片地方,没发生任何能显示墓主人身份的物件,周衍道:“去左边耳房。”
因为不清楚墓室里有什么,众人便一起行动,也好有个照应。
大家按照走甬道的顺序,小心进入左边耳房。
左边耳房照样不大,二三十平左右,看上去像个炼丹房,房屋正中摆放了一尊很大的炼丹炉,里侧墙角有个凿出来的石头书架,上面一半是装丹药的葫芦,一半是各类药材。
葫芦上刻有字迹,不知道是丹药名字还是别的什么,是两千多年前的古文字,没人能识。
张明徽随手打开一个药匣,看清楚里面的药材后,瞳孔一缩,可惜还没来及感叹,那药材接触到空气,转瞬枯萎,化为灰烬。
张明徽心疼不已,“火凤叶?竟然是传说中的火凤叶!”
梵小洛看过去。
张明徽小声解释,说火凤叶是一种能增加阳寿的药材,单单吃一株就能增寿十年,要是把这药材炼制成丹药,增寿三十年都不是问题。这是一种异常罕见的灵药,只在灵气充沛的地方生长,在两千年前就灭绝了。
张明徽能知道这味药材,还是跟唐妙可看了一本祖传的药材典籍,听她感慨现在很多灵药都没了,才记住的。
他开始看到火凤叶还很开心,想着带回去给唐妙可,哪知道一开药匣,那绝迹的神草就没了。
张明徽别提有多心疼了。
心疼完,赶紧跟周衍说了这情况,周衍考虑到这些古物的保护,马上道:“这匣里应该是设下了某种禁止,一打开,药材就会毁掉。大家别开匣,找找别的。”
梵小洛无限惋惜地放弃了带一盒药材出去卖的打算。
接着在屋子里寻找机关之类的东西。
出乎预料,没有。
外面又是迷幻阵,又是殉人,自己待的地方竟不设机关,这合理吗?
梵小洛走到石头书架角落,看到格子里放着一个帛书和一摞竹简。感觉到这两样与别的物件不同,正要上手去摸,被一道声音严厉喝止,“住手!那是文物,别乱碰!”
刚才还昏迷的亓教授,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柳四娘瞥了他一眼,哼了声。
张明徽惊喜道:“亓教授,你可算醒了。”
亓教授“嗯”了声,从张明徽背上下来,取出考古专用手套,异常凝重地走到梵小洛跟前。
他先看的帛书,不愧是考古学教授,很快辨认出了上面的内容:“这是两千年前,雍国的文字。这个帛书是雍皇给墓主人的诏书,上面讲述了墓主人为雍国立下大功,被封为良平侯。”
听到亓教授翻译墓主人留下的东西,众人都走了过来。
帛书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份封官的文书。亓教授很宝贝地将帛书放回原地,接着,拿起旁边的竹简。
捆绑竹简的麻绳已经很腐朽了,亓教授小心翼翼打开,辨认过竹简上的字,道:“这是墓主人生前为自己写的自传。可是奇怪,这墓主人说,他是自愿殉葬,为了镇压一个什么东西……”
梵小洛听到这句话,脸一下难看到极点。
来之前还在讨论几座凶墓的关系,是七星拱月,还是九曜镇邪。
没想到这最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出现了。
亓教授没注意到梵小洛的脸色,继续为大家翻译竹简上的内容。
这是墓主人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回顾自己这一生的事迹。
墓主人原本是一个玄师,叫李选吉,人称璇玑子,为躲避战乱,在神都山脉里结草为庐过了一百多年。直到某天他夜观星象,推演出外面持续了四五百年的战乱终于快要结束,便高兴地离开了山中,去往外面,以为能见到新气象。
谁知事情发展的,与料想中的有误。
战乱并没有结束,反而更加激烈,比百年前还不如。
璇玑子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是自己的推演出了问题,赶紧耗费修为重新卜算了一次,再次推演出的结果,与他在山中推演的大差不差,还是说这天下即将太平,但是这过程中出了个小小岔子,使得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发生了点小变故。
这个变故在于一个人,郦国公子璋。
璇玑子感到好奇,于是便去打听了一番。
公子璋是郦王的二公子,据说生而知之,是个千年不世出的鬼才。传言说他三岁时拜入一名天师的门下,短短几年便掌握了师父一身本领,十五岁时告别师父回到自己的国家,进入军队中,初战告捷,带领一千士兵大破敌人的三万军队。
璇玑子一开始听到这个故事,还觉得不可置信,心想任凭公子璋是再妖孽的将才,也不可能打赢实力那么悬殊的战争吧,除非他是老天亲儿子。
直到他听了后面的故事。
原来这公子璋初战起初并没有打赢这场力量悬殊的战役,任他再天资卓绝,也不能驱使那么多弱兵战胜敌人的三万精兵。那些士兵,除了公子璋外,全都死在了战场上。
然而,也不知公子璋怎么做的,竟然使用秘术,将这些士兵的英魂抽出,组建了一支不死不灭的阴兵。
正是通过这等诡异手段,公子璋才反败为胜。
也是从这一次起,公子璋接手了郦国的军队,他带领的军队无一人不畏惧,因为他的军队哪怕全军覆没也没关系,死去的人照样能以鬼魂之身作战。谁试问,见到这么一支军队不害怕?
于是,短短五年,郦国便在公子璋的辅助下,强势吞并了周围邻国的国土,将原本奄奄一息,濒临亡国的弱国,带到了令所有国家都胆战心惊的强国。
要是只靠这种诡异能力吞并别国,郦国也不会强大至此,偏偏公子璋不止作战神异,治国的本事也不虚。他改革政令,兴修水利,养民生息,得到了国内民众的爱戴,才让郦国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强国。
得知了事情因果,璇玑子心情格外复杂。
老实说,要是没有事先推演过未来,璇玑子会很认同这样的人结束战争,有这么一位贤明的君主,这国家何愁会变得不好?
然而,天命不在郦。
天命轨迹是很难改变的。
果不其然,当诸国混战,厮杀得只剩最后两个国家时,本该胜券在握的郦国突然灾害连连,接连几年国内气候极度恶劣,民不聊生。即便公子璋再神异,终究也抵抗不了这煌煌天意。正如郦国的突然兴盛,郦国的衰败也来的猝不及防。
老郦王薨逝以后,公子璋继位,却因为各种灾害愈发频繁,忙着四处救灾,被大公子通过宫变接过了王位。这郦国大公子仿佛是纣桀再世,异常昏庸,当上国君以后就劳民伤财,大兴土木,没两年不用敌国出手,国内诸多矛盾自然爆发,推翻了郦国。
雍朝铁骑就这么毫不费力地接手了郦国。胜利来得突然,当时的雍皇便到处寻找那个神乎奇异的公子璋,没能找到,就这么完成了一统天下。
璇玑子与友人闲聊时,讨论到郦国的灭亡,唏嘘不已。
最后他总结出一句道理,天道定下的大势不可更改,顺天者昌,逆天者亡。郦国的毁灭在所难免,不是公子璋不贤良,也不是他没能耐,怪只怪大运不在郦国。
璇玑子以为,事情到这时就结束了,准备回山野继续修行去。没想就在这时,公子璋带着五十万郦国士兵的亡魂,卷土重来。这一次,公子璋的鬼兵所向披靡,哪怕雍朝最神勇的大将,也抵挡不住他的鬼兵,一时间人人畏惧。
眼看,战乱再起。
璇玑子不忍看好容易安定下来的百姓,再经历战火。便和友人一道,私底下去劝说公子璋。
他劝公子璋为天下黎民考虑,接着又论述了公子璋不可能成功的原因。遗憾的是,没能劝服这位。
倒是公子璋的一句话,差点让璇玑子怀疑自己。
公子璋说:“若是能力不足而亡国,孤认。若是贤德不足而亡国,孤也认。可孤对国民亲如子女,士兵对孤忠诚一心,就这样孤的国家还是没了,百万士兵死了。只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气运,孤不服。”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凭什么,孤就得这样任它摆布呢。”
公子璋是罕见的天才,这样的人往往也是最骄傲的,一旦决定了的事,绝不改变。
璇玑子和友人知道劝说不了公子璋,无奈地去拜见了雍皇,为雍皇效力。天下不能再掀起战乱,他们必须要制止这场即将席卷天下的祸端。
最后,璇玑子在内的一百零八位高人,在神都山上布阵,以公子璋的生辰八字为源,下了绝命咒。绝命咒布下当晚,主将公子璋暴毙而死,而他手下的几十万士兵,也随着隆隆打开的鬼门,被押入地府。
强行咒杀一个人,要背负的因果也是巨大,更遑论,咒杀的是公子璋。
没几天,一行人就遭受反噬,死了数十人。
正应了公子璋的那句话,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哪怕他们是为了天下庶民,才动了别人的命格,照样要承受反噬。
不同的是,璇玑子他们是心甘情愿,没有怨言。
不管天道如何,但求问心无愧。
璇玑子担心事情还没完,奏请雍皇派军队将公子璋的尸身运运往神都山,以龙脉镇压他的怨气。如公子璋那样的人才,临阵被别人咒死,导致一败涂地,怨气肯定比正常人来的要凶。
他们担心的没错,公子璋尸身内怨气极重,加上他生前曾屠人百万,手上沾染了浓重的煞气,两相结合,让鬼魂一落地,便成了鬼王。
光为了运送他尸身,就有成千上万人死在路上。
好不容易将他的尸身运送神都山脉,派出去的万人军队所剩无几。众玄师心生骇然,毫不犹豫献祭自己的性命,借神都龙脉之身,摆了个九曜镇邪局。
以暴晒了九九八十一天的阳铁做棺,配以火煞阵,消磨公子璋恶魂的力量。
就是这样,他们还不放心,又借用十万殉人的凶戾之气,镇压恶鬼。
璇玑子临死之际,手上沾满鲜血,已分不清,自己到底算好人还是大恶人。
但立场不同,无从选择。
若有后人看到他留在这里的手劄,希望他们能在公子璋魂飞魄散后,将他的尸骨挪出铁棺,妥善安葬。并帮忙超渡了那十万殉人的怨魂,这样,他就算魂归九泉,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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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手劄内容,耳房内陷入长久的静默。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原本以为,墓主人是恶人。
没想到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时的平民。
而被璇玑子他们牺牲性命镇压的恶鬼,其实也不算恶鬼,只是一个时运不好,而黑化了的倒霉蛋。
还没开始作恶,就被锁入铁棺,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一起事件中,到底谁对,谁错?
无法评说。
谷老感慨了一会儿,“事情真相就是这样?璇玑子留下这个遗言,是想让我们去给那个公子收尸?”
这次的任务就这么简单,那他们马上就能完成任务,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轻松的国家级任务呢。
众人脸色一派轻松,唯有梵小洛,心一沉再沉,沉到谷底。
听完故事,她几乎已经能肯定,那个被镇压在这里的公子璋,就是她上辈子的那个恶鬼。
姬、容、璋!
她就说,那人哪来的这么大的戾气,非要毁灭世界,感情是觉得老天对不起他。
可再凄惨,也是他要祸害世界的理由。
梵小洛承认,她是个很自私的人,尽管觉得姬容璋惨,却还是希望他最好已经魂飞魄散。
不然,惨的就是他们了。
梵小洛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开口:“有没有可能,那公子璋根本没死,他还存在呢?”
祁老不假思索道:“不可能。铁棺锁魂,再怎么暴虐的恶魂,也顶不住两千多年的阳火炙烤。”
梵小洛很固执:“万一呢?”
上辈子那个恶鬼就是没灭,他从铁棺里爬出来了!
周衍思忖良久,叹了口气:“不排除这个可能。万一他还没消散,就是我们的灾难了。”
被炼制两千多年还没消散,说明公子璋的怨气实在太重,火煞阵的炙烤只会不断淬炼他的魂魄,淬炼到现在,那就是不死亡不灭的恶鬼。
那是异常可怕的存在。
谷老脸上的笑意消失,“要是这样,我们今天,少不得再做一回恶人。”
再同情那个公子璋,那都是两千多年的古人。他们不可能为了这点同情心,给现在的人留这么大一祸患。
这就是璇玑子说的,立场不同,无从选择。
以防万一,周衍让祁老从璇玑子的手劄里,拓下当年的大阵阵型。
可能璇玑子当年也有感觉,觉得大阵可能困不死那位神乎奇异的公子璋,特意留下了一份资料。根据这上面的信息,再复原一个同样的镇魂大阵也不难。
做完这些,众人离开左耳房,去往右耳房。
那里,是璇玑子的棺椁室。
镇压公子璋的大阵入口,就在棺椁后面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