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2/2）

“阿虞似乎并不开心？”

马车上，皇帝将身旁少女的手握在掌心，轻声问着，不明白为什么她刚见虞夫人他们还好好的，午膳时却开始心不在焉，这会儿更是一直走神。

“只是有些累了。”虞子素说着，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合上了眼。

感受到对方与自己交扣的手指微微用力，干安帝明白她这是拒绝交谈，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轻轻回握了下手。

无论如何，有他在。

马车回到皇宫时，天边已经只剩几缕余晖，虞子素几乎才回长欣殿便开始更衣化妆，赶在开宴前换好了整套吉服。

自从废后去世，钟贵妃病重，德妃入狱，宫权便名正言顺落到了长乐宫头上，但虞子素显然不是个想干活的，于是，真正负责处理宫务的，其实一直是锦瑟姑姑以及她的老朋友，鸣玉姑姑。

就连即将开始的除夕宴也不例外，可谓是将甩手掌柜做到了极致，见娘娘这样，锦瑟姑姑和鸣玉姑姑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培养下一代接班人。

今日是皇室宗亲们的主场，后妃们同样也都会参加，然而和干安帝携手抵达宴会场时，虞子素却没看见苏才人和李御女的身影，她的座位，更是直接安排在了皇帝旁边。

这显然是干安帝示意的，山呼万岁中，虞子素牵着皇帝的手走向主位，又一次见识到了全新的风景。

别的先不说，这些人好像很少有秃头的。

虞子素好奇看着底下排成长龙的桌席，大业历经六朝，皇族子弟真不算少，不过干安帝这一脉，真正还在三服内的亲人已经没剩几个了，底下看起来热热闹闹，他却兴味索然。

今年宫里办了不少丧事，姑姑们想着用年味冲一冲，是以布置一片红红火火，看久了甚至有些刺眼。

为了歇歇眼睛，虞子素打量起席间神色不一的宗亲，一边偷偷问皇帝谁是谁。

“那个大冬天还随身带扇子的是小五，平日里喜欢办诗会，旁边高他两个头的是小六，小六瞧着好像又壮了些，可惜光长个子，傻小子一个……”干安帝闷了杯酒，随口回着。

虞子素给他倒了盏茶，“陛下可别贪杯。”

“阿虞这性子，是不是越来越霸道了？”干安帝沉声笑着，分明是自己酒量不行没得喝，便也不叫他喝了。

虞子素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知道她馋，还不收敛点。

“好好好，不喝了，咱俩都不喝。”干安帝放下酒杯，转而去捞茶碗。

底下宗亲偷偷瞥着主位说说笑笑的两人，互相使眼色，陛下刚才还冷着脸，淑妃娘娘一句话就给逗笑了，神色变得那叫一个快，倒像是动真情了。

有人惊奇，有人皱眉，有人无所谓，不管他们怎么想，现在显然也管不到干安帝头上了，顶多私下里叨叨几句。

皇帝聊天之余也抽空扫了眼满殿的废物点心，一个个光吃饭不干事的家伙，浪费国库粮食，得找个机会都拉去挖渠。

心底盘算着，干安帝脸上没露分毫，殿内的人却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有点后背发凉的不妙感。

从年三十开始，宫里宫外宴席如流水，大宴小宴几乎没断过，各种年礼更是络绎不绝，但凡有点路子的，都开始想方设法往长乐宫里塞东西。

这些天下来，无论宗亲世家还是公卿百官，都见识了皇帝对淑妃明目张胆的偏宠，若是淑妃再生个儿子，怕是要一飞冲天。

这话传到锦瑟姑姑的耳中时，她们娘娘已经三胎都要生了，后位更是囊中之物。

传这种话的人明显没安好心。

若非陛下对娘娘信任有加，又当真一心要捧她坐上后位，但凡换个多疑一点皇帝，都得先猜猜是不是长乐宫自导自演，迫不及待想上位了。

锦瑟姑姑原本想着压下流言，谣言传多了，总归不算好事，告到皇帝面前时，他却决定放任。

“早晚的事罢了，既然有人乐意火上添柴，正好将此事坐实，再者中宫本就不宜空置太久。”干安帝说着，手中玉玺也盖在了圣旨上。

然而，原定十五上元佳节颁布的封后诏书，在十二这日出现了转折。

在行宫养病的宋太后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日。

天地皆白。

【不止太后，文婵长公主惊闻噩耗，动胎气早产了，她刚刚八个月的身孕，怀的时候便有些艰难，生下孩子后只来得及看上一眼，郭驸马戴罪之身，得了特赦才能多陪长公主一些日子，长公主一走，他也跟着去了……】

系统在旁边说着，虞子素没有出声，只是静静抱住身前的皇帝，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还有人、还有人藏在暗处。”干安帝回抱住她，微哑的嗓音透出森冷寒意。

“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