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第76章（2/2）

干安帝幽幽看她，“阿虞想叫朕给它让座？”

“这不是您一直不出现，於菟都坐习惯了。”虞子素抱住他胳膊轻晃，“这可是您亲自送过来的，妾当然走到哪儿都带着它。”

干安帝给梁忠义使了个眼色，后者俯身将於菟抱走了，他才接道：“是朕冷落阿虞了，等再有个一两日，你走到哪儿朕也跟着你好不好？”

被人跟着和被毛茸茸跟着能一样么？

显然皇帝不会意识到区别，没了於菟打扰，他和虞子素吃饭速度的都不算慢。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两人吃饱喝足，到院子里晒月亮，干安帝问她，“阿虞今日去城里了？”

虞子素正望着天边月牙，闻言应了一声，随后侧头看他，“陛下尝着那些糕点味道如何？可还喜欢？”

“阿虞送的，朕自然都喜欢。”干安帝毫不犹豫道，握着她的手，继续往院子外面去。

虞子素本来只打算在院子里转两圈，好奇问：“陛下是要带妾去哪儿？”

“到了便知道了。”干安帝没有直接回答。

夜色寂静，一路走来，就只有路边宫灯微黄的光照亮脚下碎石路，如茵绿草生长在石路两旁，凉风吹拂着路边花树，送来阵阵暗香。

伴着虫鸣，虞子素踩着树影不断向前，附近的景色看着越来越陌生，应当是她还未曾踏足过的地方，行宫实在太大，她又不是日日都出门，因此还有不少地方没有去过。

皇帝的掌心微热，牵着她一路分花拂柳，树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渐高的喜水灌丛，以及若有似无的流水声，空气似乎都越来越湿润了，虞子素吸了吸鼻子，确定自己到了湖边。

“这里是勾陈湖南岸。”干安帝肯定了她的猜测，他低头问：“去过湖心小岛么？”

虞子素摇头，勾陈湖太大，上次坐在画舫上，一圈游下来便花了两个时辰，风吹久了容易头疼，她就直接回去了。

她上次的码头在东岸，南岸码头更小些，附近守着些披甲执锐的近卫，湖面上停着艘看起来造型格外简单的摇橹船，艄公已经等着了，虞子素仰头去看皇帝，“陛下要带妾游夜船？”

“若是害怕我们便回去。”干安帝回道，晚上湖面昏暗一片，看不清的情况下确实容易出意外。

虞子素摇摇头，来都来了，她笑道：“妾可是河边长大的，自然会泅水，倒是陛下还伤着，若是再出点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阿虞照顾好自己便是。”干安帝先一步稳稳当当上了船，而后在船头伸手扶她上去，两人一起进了船舱，经验丰富的艄公紧跟着动起来。

皇帝明显是早有准备，他将船里放着的披风搭到虞子素肩头系好，“夜里湖面风大，仔细受凉。”

比起上次的画舫，摇橹船明显野趣更多，裹好披风，干安帝拉着她走到船头，夜幕笼罩着静谧的湖水，夜晚的景色与白日里全然不同，虞子素眺望着周遭的黑色剪影，月光洒落湖面，是带着宁静的温柔。

小船目的地非常明确，湖心小岛肉眼可见的近了。

小岛没有向外面一样完全开发，只有一条弯曲的羊肠小道，虫鸣声此起彼伏，是大自然演奏的交响乐，虞子素跟着干安帝走在小道上，不知过多久，她拉住皇帝，小声而惊喜道：“陛下，有流萤！”

干安帝看向她指的方向，两三只尾部放光的流萤正飞舞在丛林间。

干安帝忽然将手里的灯笼熄灭放到一旁，在黑暗里扬起一个模糊的笑，“跟我来。”

周遭完全暗下来，一层层垂落的枝叶被拨开，或许是因为很少有人来，即使有干安帝开路，虞子素走得也不那么顺畅，等到脚下略微湿润，仿佛芦苇一般的高大草茎被拨开，她蓦然失声。

数不清的流萤漫天飞舞，一团团暖黄色的光晕照亮了清澈见底的小湖，月上中天，正好倒映在湖心，若非有风吹起浅浅的涟漪，当真是不分天上人间。

干安帝摘去她发上不知何时粘上的绿叶，凝视着面前的盛景道：“往年每次来行宫，朕都会到这儿来看看，最初的流萤不过十数只，如今已足以照亮一方天地。”

虞子素看向他。

干安帝也重新看过来，他伸手将她鬓角的发丝捋至耳后，宽大的掌心拢着她的后脑，蜻蜓点水般的吻在唇角一触即分。

仿佛要将人吞噬的黑亮眸光里，虞子素听见皇帝轻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阿虞想做什么，只管告诉朕，朕都会替你一一实现，只要你想。”

虞子素倏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