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142/143三合一（2/2）
先前他始终不觉得自己画画水平很高，直到那日他才有了真正的认识。
那日他刚睡醒，路过桌前偶然看到刚画好的画像，愣神间，福沛脱口而出便是一句额娘。
站在原地愣神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额娘的画像。
之所以会这样摆在这，因为他昨日刚画完，放在桌子上是为了让墨汁完全干透。
伸手轻抚画像上人的脸，福沛轻轻叫了声。
“额娘。”
将脑袋搭在福沛肩膀，与他一道朝画像看去，听到福沛的话，雍正应声。
“是啊，这是福沛额娘。”
稍晚些t时候，福沛回到他与福惠所在的院子。
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皇上赏赐下来的八九箱珍宝布匹与玩具。
“福沛？回来了？”
这是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查看情况的福惠。
见许多箱子被堆放在院子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站着，福惠面露迟疑。
“这是...”
听到福惠的声音，福沛转头看他，几步来到他身边。
“哥哥。”
没一会儿后，福惠得到了解答。
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给他们二人的。
至于原因，今日见过皇上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好心情。
皇上将这些东西赏赐下来时，也没说因为什么缘由，要他们看，或许只是因为心情好吧。
留了人清点物品，福惠牵着福沛回到书房。
福惠正要回到座位上坐下，衣角忽然传来了拉扯感，低头一看，是福沛。
“哥哥，给。”
不明所以将福沛手中的东西接过来，拿到手中，福惠才认出这似乎是一个小画筒。
相比寻常的画筒，这个画筒较小，自然而然，里面画的尺寸也会较小。
“福沛可是画了什么画要送给哥哥？”
嘴上边问着，经福沛点头，福惠伸手打开画筒，慢慢将里面的画纸张开。
“这是...”
将画纸拿了凑近一看，福惠先是愣住，下一秒，双手微颤。
“额娘。”
福惠手中的正是一副与雍正那副相似的年贵妃画像。
两者唯一不同的区别只有，福惠这个尺寸较小，相比雍正那个也没那么精致。
但福惠不在意这些，看着眼前栩栩如生，满脸笑意，看起来好像在对他眨眼睛的额娘，福惠眼眶湿润，一把抱住福沛。
“谢谢福沛，自从...我总能想起额娘，但再也未能见到过。”
福惠从未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额娘，得到额娘一如往常温和的笑。
人总要在失去后才会意识到难能可贵，才会想到要珍惜。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无论怎么弥补，都不可能再得到。
夜深人静时福惠总会想到额娘，他总会怀念，会懊恼。
怀念额娘，懊恼自己。
额娘还在时，他总是对额娘的笑不以为然，因为总能看到。
如今额娘不在，他再也见不到那个每次看到他与弟弟时都是笑着的额娘了。
福沛本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额娘的笑了，每每想起这事时的懊恼与难过将如影随形伴随他一生，或许是命运待他不薄，给了他赎罪的机会。
这次他定会好好珍惜。
眨眨眼睛，垂眸看向抱住自己的哥哥，福沛回手揽住对方，学着哥哥每次安抚他的动作拍拍他的背。
福沛原本只需给阿玛画一张，但画完阿玛那张，一个福至心灵，他忽然想到要再画一张小的。
画的时候福沛并未想要将这幅画送给谁，只是一直将其收在画筒里放好。
递给福惠，送给他，是福沛站在他身侧，忽然做出的决定。
心中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顺势顺心而为，将这幅画送给福惠。
哥哥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大，按照结果看，福沛知晓他这样做是对的。
今晚，他们都睡得很好，无论是雍正，福惠，还是福沛。
-
第一个没有额娘的新年，听着外面忽远忽近的鞭炮声。
福沛的目光落在面前沉默坐着的哥哥，又很快垂下眼眸，双手绞在一起。
阿玛参与晚宴还未回来，唯有他们两人待在寝殿里。
寝殿里空荡荡的，唯有外面传来的鞭炮声清晰让众人皆知，今日不同于往常，是新年，是个阖家欢乐的日子。
一片寂静中，往常过年的热闹场景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福沛没什么精神的趴到桌上。
要是额娘还在就好了，额娘若是在，一定好热闹，肯定每个人都好生开心。
之前不觉得，如今有了对比，福沛忽然发觉额娘好生厉害，只要有额娘在，周围的氛围总是轻松又舒适。
好在安静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寝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来人大步朝里走，脚步急切。
不知来着是何人，福沛福惠直了身子朝外看去。
没一会儿，来人进入里间，露出面容。
是雍正。
“福沛，福惠。”
见两人好好坐在桌边，雍正不着痕迹松了口气，摸摸他们的脑袋。
“走吧。”
一些酒味随着雍正的靠近传入鼻尖，见他不说分毫要带他们出去，福沛起身，面露茫然。
“阿玛？”
他们这是要去哪？
低头看向两人，见他们站在原地看他，面露茫然，雍正停下朝外走的脚步。
“带你们去过年。”
是他忘了，忘了福惠与福沛两人还孤零零待在寝殿里。
没了大人，两人又还年幼，会安排什么？恐怕不会。且过年时特殊的氛围还会使他们回忆以往，想念额娘。
跟在阿玛身后的，三人一同来到正殿，雍正的寝殿。
在外走路，冷风一吹，雍正清醒了许多。
垂眸看眼一直跟在身边的福惠福沛，鼻尖全是刺人的酒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雍正不自觉皱起眉头。
“福惠福沛好好待一会儿，朕去洗洗，很快回来。”
得到两人的点头应声，雍正转身朝侧边的小门走去。
刚搬到这里时，雍正便特意让人在寝殿与一旁房间开了个小门，方便泡澡后直接回到寝殿，免了从外头经过，被风吹到，染了风寒。
门被关上，福沛扭头看向寝殿四周。
不同于他们的寝殿，阿玛的寝殿似乎是被特意布置过了的。挂在高处的灯笼，红丝带，无一不在朝他们彰显今日的特别。
终于心生了点过年的实感，福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迈着轻快的步伐几步来到桌边坐下。
桌上摆了些不同种类的糕点，福沛见过的没见过的，看起来很是美味。
下意识直起身子，从几个碟子中拿起一个最满意的糕点，余光见哥哥还站在不远处，福沛朝他招手。
“哥哥，来坐。”
看着哥哥走到桌边，福沛顺势将手中糕点塞到嘴里。
他本以为糕点是放了许久的，或许会很难吃。
做好心理准备，将其塞入嘴里，却未预料到糕点的味道竟然还不错，松松软软。
这个口感，一尝便知不是放了许久的，更像是不久前刚备好的，吃嘴巴里甚至能感受到一丝余温。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福沛伸手拿了个糕点递给福惠。
“哥哥，尝尝。”
“糕点？”
伸手接过福沛递过来的糕点，将其放入嘴巴里尝尝，福惠擡头看向福沛，点头应声。
“味道还不错。”
得到肯定的回答，福沛晃了下脚，心情很好。
“是的。”
两人悠闲围着桌子坐，雍正洗得很快，没一会儿便出来了。
出来见两人围坐在桌边，用着他特意让人准备的糕点，雍正轻笑擡脚走过去。
“味道可合口？”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纷纷转头看他。
“阿玛。”
叫了他一声后，福沛先颔首回答。
“好吃。”
他就说，这定然是阿玛特意让人为他们准备的。
“好吃就好。”
想起两人，雍正未在晚宴待太久，洗个澡出来，人彻底清醒，肚子也跟着叫起来。
只见雍正几步来到两人身边，侧身从桌上拿了两块糕点放到嘴巴里。
“等会儿要不要去放烟花？”
雍正的话很是出乎意料，福惠福沛愣住。
“放烟花？”
先前他们都只是会在这一日听到外面的烟花，但从未自己放过烟花。
见两人并未露出开心的表情，雍正一挑眉。
“不想？”
福惠闻言转头看看福沛，一犹豫后正要回答，福沛先从座位上跳起。
“要，福沛要。”
福沛抢先回答了，福惠只能咽下嘴里的话。
转头对上阿玛的视线，他点点头。
“想的，皇阿玛。”
装作未注意到福惠点头应声后的欲言又止，雍正自然别开视线看向福沛。
“福沛，少用些糕点，不好消化。”
说着，雍正转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去，他只穿了里衣，要出门还得加衣服。
顺着皇阿玛的话转头朝福沛看去，见福沛不舍将手中糕点放下，福惠顺势看了眼桌上的糕点，愣在原地。
这...他之前未注意，糕点怎忽然少了这么多。
擡头看福沛，见他小心扣着糕点碎屑往嘴里塞，意犹未尽的样子，福惠无奈。
“福沛，你已经用了很多了。”
咽下嘴里的糕点，福沛一正言辞。
“不。”
他才用了寻常晚膳会用的三分之二，顺着阿玛的意思将糕点放下，只是不想让阿玛知晓他没有好好用晚膳。
阿玛若知道了，绝对免不了会说他。
两人对视间，福t惠福至心灵，忽然看懂了福沛面上的抗议。
叹口气后，他妥协，亲自挑了几块糕点放到福沛面前。
“...好吧，趁着阿玛还未出来，福沛多用几块，等下说是我用的便是。”
听着福惠的话，福沛快速扭头看了眼里间的方向，见阿玛还未出来，他欢呼了一声。
“哥哥真好。”
快速拿起糕点，低头吃了起来。
等雍正出来，福沛已经吃饱了。
捂嘴打了个饱嗝，伸手接过福惠递来的茶杯，福沛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听到脚步声，两人转头看过去。
“阿玛。”
几步来到桌边，雍正扫了眼桌面。
上面的糕点相比他进去时更少了，只剩下零星几块。
转头看向福沛，雍正正要说话，苏培盛从一旁凑过来在他耳边轻言几句。
要说的话被打断，再开口时，雍正改变了话术。
“走吧，去放烟花。”
跟在雍正身后朝前走，福沛伸手抓住身旁哥哥的手，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阿玛没再接着问了。
感受到他的紧张，福惠捏捏他的手以示回应，让他别怕。
此时外面天已经黑了，都被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在外，福惠福沛跟在雍正身后，一行人径直来到院子里。
大概是刻意收拾过了，院子里很是空旷，唯有靠近走廊处放了三把椅子。
椅子面前是五颜六色，很是鲜艳的物件摆放在那。
那些莫不就是阿玛说的烟花？
未同哥哥，阿玛一道来到椅子边，带着好奇，福沛继续朝前走，几步来到那些东西跟前。
福沛的举动与其他人都不一样，其他人很快停下脚步看他。
看着眼前很像柱子的东西，转头见其他人都在看他，他几步跑回去。
“阿玛，那是...花？”
说烟花时，福沛的话语含糊不清，但周围人都能听懂他的话语，明白他在问的就是面前的那些烟花。
隔着披风揉揉他的脑袋，雍正颔首。
“那些是大烟花。”
说着，雍正示意福沛扭头朝他们不远处的左边墙角看。
“那些是小烟花，福沛福惠等下若是要玩，可以玩那边的。”
顺着雍正朝墙角看去，福沛看到了一些个头更小的烟花，造型也是各式各样，让人不禁感慨，皇上是不是让人想世面上能见到的所有烟花款式都搜罗来，只为让两个小阿哥玩的尽兴。
烟花短暂，但存在时却无比绚烂。
手中拿着可持的小型烟花棒，福沛擡头看着前方，有些移不开目光。
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放，亲眼见这样近距离的烟花。
手中不停传来烟花绽放出去时的颤动，让福沛清晰知晓眼前迷人的烟花是他放的。
烟花棒很快没了声响，将烟花棒放下，福沛意犹未尽。
扭头见不远处还有许多手持小烟花，福惠在不远处，手中也拿着一个烟花棒在玩，福沛转头看向阿玛。
此时他正站在福惠福沛不远处。
身旁跟了拿火折子替他点燃烟火棒的奴才，福沛转头看了一圈，伸手拉拉雍正的衣角。
“阿玛，福沛还要。”
“好，福沛再选一个。”
看着手中又一个燃起的烟火棒，福沛咧嘴笑，很是开心。
对于第一次体验放烟花的福惠福沛来说，这种体验是新奇的，是让人上瘾的。
尤其每次拿到手的烟花样式都不大一样，放出来的烟花也不大一样。
手中烟花尽数放完，该欣赏大烟花，放完鞭炮，两人已满头大汗，神色不同于方才雍正在寝殿里看到他们时安静，不吭声的模样。
见两人喘息的厉害，不用多看，雍正便知他们肯定出了不少汗。
“去擦擦汗。”
一摸两人的背，示意两人跟苏培盛去里头擦一下汗。
他们一直在外面，帽子披风多半不会拿掉，但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将身上擦汗。大汗淋漓下，即使只被吹到一点点，也很容易受寒。
两个小阿哥被带了进寝殿里，外面只剩下雍正一人在外。
两人的笑声与不停叫阿玛阿玛的呼喊声还在耳边回荡，身边忽然安静下来，让雍正很是不习惯。
在椅子上动弹几下，换了几下坐姿还是觉得不舒坦，雍正索性不再换坐姿，仰头看向天空。
远处的鞭炮声与烟花声仍连绵不断，雍正索性放弃换坐姿，转而吩咐了让人拿躺椅来，怎么坐都不舒服不如躺下。
等了会儿，躺椅几乎与福惠福沛两人同时过来。
一见到雍正，福沛宛如一个小炮弹，径直朝他跑来。
“阿玛阿玛。”
几步扑到雍正怀中，缠着他要抱。
余光见旁的奴才在忙活，福沛转了头看去。
福沛在书房里见这躺椅好几次了，他也喜欢躺椅。
见几个奴才在将其往座位那处搬，福沛转头看向雍正。
“阿玛要？”
全副武装的福沛相比往常抱着重上不少。
听着他明知故问的话语，雍正反问。
“不然？”
看出雍正在笑，福沛笑着将小脸朝他的贴过去。
“阿玛，抱抱，福沛也。”
福沛很喜欢躺椅，雍正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就是想逗逗福沛。
听了福沛的话，雍正故作不解。
“什么？朕不是正抱着福沛？”
“不，不是，阿玛。”
两人说话间，躺椅已然放置好。
福沛见状，挣扎着从阿玛怀中滑下，牵着阿玛来到躺椅边。
福惠见两人走来，转头看向他们。
在福惠的注视下，福沛用力将雍正摁坐到躺椅上，像是讲解一样，他嘴里还在一边说。
“阿玛坐，抱抱，福沛。”
见福沛朝他扬起小手，雍正笑了几下，顺从着将他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