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1/2)
一零六
胡川和青珏虽料到叶煊一定会埋伏,但没想到他们连府衙的门还没进,叶煊就守到此处了。
不能说成“守”,更像是追出来。
叶煊带的人数众多,已团团将一众影卫围住。
“胡川,快把叶鸣赫叫出来!否则你们这帮人都得死。”叶煊喝道。
胡川和青珏闻言,拧着眉头相互对视了一眼。什么叫让他放人?他们是要将人救走的好不。
到底是叶煊贼喊捉贼,还是有人先他们一步将人救走了?
不管是哪一种状况,叶煊反正不会放过他们。
“别废话,该来就来!”胡川道。
“好呀,还真是一群不怕死的东西。”叶煊对护卫们比了手势,“给我上!”
叶煊的这些护卫武艺高强,又胜在人多,很快就以压倒性的优势占了上峰,胡川和青珏本打算不恋战,能逃离就逃离,奈何几番打斗下来,包围他们的圈子越缩越小,几个兄弟有的受了伤,露出疲态。
胡川和青珏背靠着背,青珏喘着粗气道:“这怎么办,出不去了?”
胡川道:“出不去就出去了,国公爷应该已经被救走了,我们能拖得叶煊一时,就多给国公爷一时回西北的机会。”
青珏眼神一亮,“对!”他抹了一把额角滴落的血,高喝,“兄弟们,听到了吗?主子已经被救走了,我们不能让叶煊去追,今晚我们不是主子的暗卫,而是——死士!”
话音刚落,青珏暴起,刀光劈向对面。影卫们受了鼓舞,个个都杀红了眼。青珏耳朵受过伤,耳力不如其他影卫,但是眼睛奇好,在这深巷中的尽头,他远远地看见屋檐上探出数个人影朝这边穿梭而来。
而就在这时,李吴非也带着众多官兵出现在府衙门口。
眼见着做过最后的挣扎,叶煊的护卫已死了小半,胡川和青珏看到了希望,但对方又迅速补上了力量,而他们自己人也损失惨重。
“杀!都杀光他们!”青珏和胡川却没有气馁,继续奋勇上前要杀敌。
“自己人。”
怎料那个被百姓骂得狗血淋头的李吴非悄悄给他们递了一句话,他带来的官兵嘴里喊着“捉劫狱的贼匪”,却举着武器杀向叶煊的人。
“也是自己人。”
那些远处来的人影,为首的脸上带刀疤的人,也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和叶煊的人也打斗起来。
叶煊察觉形势不对,警觉地喊道:“怎么回事?”明明胡川他们的人没有这么多。
他焦灼的质问声消失在厮杀声中,而越来越多的人影从黑暗中涌现出来,加入对抗叶煊、解救胡川和青珏的队伍中。
“自己人。”一群百姓拿着自家犁地的工具出现了。
“自己人。”几个乡绅贵族带着自家家丁奴仆也来了。
“自己人。”“自己人。”“自己人。”
叶煊被眼前的场面吓惨了,乌压压的人群离他越来越近,不知谁指着他高喊了一句,“快来抓住这个人,就是他要关押的叶将军,还将人吊起来,快抓他。”
叶煊惊恐地对护卫大叫起来,“保护我,快保护我。”
剩下的护卫自身难保,根本无暇再顾及叶煊了。
叶煊被众人按着跪下,面对着围着他群情激奋的百姓,他哭丧着脸慌不叠地赶忙磕头,“t你们饶了我吧,不是我要抓叶鸣赫,是朝廷,是朝廷派我这么干的。”
“你眼睛是瞎的,还是不长脑子,朝廷让你干,你就这么干,难道你不知道叶大将军是好人吗!”
“对对对,你怎么折磨叶将军的,我们就这么折磨你。快把他吊起来。”说着就有人上前撕扯叶煊。
叶煊惊惧地只摆手,“别,别,你们别激动。我可是叶大将军的叔父啊,子晦……可是我看着长大了,他从小没了爹,是我这个做叔父的照顾的他啊!子晦他平日最孝敬我,他也不想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吧。”
“什么!你是叶将军的叔父,那看来确实是逼不得已,这狗朝廷!”
“对!是朝廷逼我这么干的,跟我没关系。”
默默站在一边的李吴非恨得牙只痒痒,这叶煊好本事,在他面前拿官威压他,现在就跟孙子一样卖惨,还颠倒是非黑白。
他捏着鼻子叫道:“胡说,叶大将军身上受的刑,都是你亲自干的!”
“对!”胡川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你虽则是国公爷的叔父,但从来都没把国公爷当亲人看待,甚至几次三番下黑手,想杀了国公爷。”
此言一处,众人皆怒,“去你娘的。”有人率先出拳打在叶煊的眼窝处。
等叶煊被人吊在树上的时候,外袍已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
……
叶鸣赫被陈二牛和几个西北军的将士安全地送到离石城,南司丞立刻延请名医给叶鸣赫诊治。
几番会诊再加之苏念的悉心照料,总算让叶鸣赫暂时无性命之忧。
小淮序看见叶鸣赫已没大碍,对着鹤安是又哭又笑,继而平复了心情说道:“鹤安,我想偷偷和叶鸣赫相认。”
鹤安微诧但旋即就点头赞同,“也好,我听说咱爹是甘愿救你才舍下自己的命。”
淮序眼中又开始泛泪,那日他被一个男人掐着脖子快死了,根本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残存的画面就是叶鸣赫朝他走了过来。再醒来时,就在阿娘的怀中,阿娘一直哭。
淮序和鹤安道别,打算去找叶鸣赫坦白。
此时苏念伏在一旁的桌上小憩,忽然低低叫了一声“叶鸣赫”惊醒了。待看清周遭景象时,发觉原来做了一场噩梦。
擦掉鬓间的冷汗,转目看向还在熟睡的叶鸣赫,他头发披散着,几乎盖住了他小半张脸,脸色苍白,唇也没有血色,却越发称得眼角的那一粒泪痣嫣红异常。此种情形,让苏念瞬间就想起五年前,也样是叶鸣赫受伤命悬一线。
眸光定在叶鸣赫的脸颊上,这还是头一次她观察五年中他容颜的变化,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
她擡指抚上他的眉眼,轻轻描画着,忽然看到叶鸣赫的眉心轻蹙,她赶忙缩回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叶鸣赫醒来,神情懵懂,似在回味着什么,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看着苏念,“你有没有……”
“什么?”苏念的心口彭彭乱跳。
想想大约是自己在做梦,叶鸣赫又道:“算了。”
苏念低垂着头,站起身道:“那我去看药煎好了没?”
“嗯。”叶鸣赫再度阖上双眼。
淮序趁着苏念离开的时候,悄悄进到屋中趴在床榻边,见叶鸣赫闭着双眼以为他睡了。
“叶鸣赫……”淮序轻声唤叶鸣赫,小手抚摸着叶鸣赫布满伤痕的手,“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早都知道了,在居延我都知道了,你是我亲爹爹……”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突然叶鸣赫张口说话,吓得淮序打了个激灵。他擡眼望着叶鸣赫,说:“我阿娘瞒着你,我就不敢说,怕她生气。”
“是么?”叶鸣赫擡手摸了摸淮序的脸,“这么怕你阿娘?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淘气得很。”
淮序郑重说:“可我怕我阿娘真生气啊。”
叶鸣赫笑了笑,“我信你,我也怕她。”
“啊?”淮序意外,随即和叶鸣赫哈哈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南司丞像是被这父子俩的笑声感染了,亦笑着十分灿烂。
他身后跟着胡川、青珏、苏君远一众叶鸣赫的亲信。
叶鸣赫想挣扎着起身,南司丞阻止道:“不必了,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孤今日就是给你带来个好消息。”
胡川上前续着道:“先是雍州知州,其次周边的好几个州郡纷纷响应,只要咱们西北统帅叶大将军帅军讨伐那弑君又逼走太子的南明赟,他们绝对直接打开自己州郡的大门,绝不反抗。”
这于叶鸣赫和南司丞来说确实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五年间,绝不是龟缩在一隅做土皇帝,而是一直在养军蓄锐,他们迟早还要与领兵与南明赟对峙。
一个城池一个州郡的争夺,就是一场旷日持久之战。
“朝廷自作聪明以为在杀鸡儆猴,却完全低估了你在西北乃至周边州郡的影响力。”南司丞道,“这算,南明赟给咱们送的大礼吧。”
几人听后,都流露出松快的神情,就等叶鸣赫身体康复,出兵直往长安了。
南司丞等人要离开,叶鸣赫将胡川留下,问道:“叶炀还在离石城吗?最近在干什么?”
胡川回道:“这几日还在,就在咱们府中的偏院住着,殿下让其隐匿了身份,没有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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