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2/2)
“还这么嘴硬!”面对苏念的当众羞辱,叶煊气恼地站起身,“我看你能嘴硬到几时,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一个叫丘林烈的部族,他的父兄本是宇文禅彧麾下的大将,后来全都死在叶鸣赫的刀下,他便带着部族叛逃,在草原单独生活。你说,我把叶鸣赫交给丘林烈,叶鸣赫会是什么下场?而你……作为他最钟爱的女人,你觉得又是什么下场?”
苏念听到此话,一股寒意遍布全身,“叶煊,你真无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叶鸣赫,你们明明……明明……”
正说着,苏念听到淮序的哭声,几个鲜卑男人在那个名叫“丘林烈”的魁梧男人的授意下,踢打还在晕厥中的叶子晦,淮序焦急地想阻拦,奈何他实在太弱小,根本就阻拦不了。
小小的淮序也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放声大哭,那几个鲜卑男人就愈发肆意猖狂的笑。
丘林烈一眼就看出叶子晦左肩臂受了重伤,他手上握着一根长鞭,啪地在空中挥舞了一圈儿,朝叶子晦走近。
苏念也看到了叶子晦的伤口,她心想叶子晦早该醒了,但他迟迟未醒,是不是因为他受了伤,又和宇文犷斗了许久脱力导致的?
他要再不醒来,就只能等着丘林烈弄死他了。
“叶鸣赫,叶子晦!你快醒醒!”苏念双手背在身后被缚着,眼见着丘林烈的鞭子要抽在叶子晦的伤口处,苏念斜身扑过去护住他的肩膀和头。
“啪”地一下,那鞭子又狠又准抽在苏念的背上,她登时冷汗直冒,死死咬紧牙关才没要呼叫出来。
淮序看见鞭落之下是一道血痕,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阿娘,阿娘——不要伤害她,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们!”
面对此情景,鲜卑男人们无动于衷,反而像看到什么可笑有趣的事一样,嘻笑声此起彼伏。
丘林烈要向叶子晦施刑,苏念和淮序完全干扰了他,他恼怒地对左右道:“把这母子俩推到坑里摔死!”
左右侍从上前要架起苏念和淮序,丘林烈却又忽然阻止,“等等。”他听出淮序用的鲜卑语,他狐疑地提溜起淮序,看着眼前这个孩童棕色的头发,“你爹是鲜卑人?叶鸣赫不是你爹?”
淮序恨不得也学阿娘那样,对待仇人就吐他一脸口水,可忽然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是不是他是鲜卑人的孩子,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于是,淮序点了点头,用鲜卑语回答他:“我爹是鲜卑人,我才不是叶鸣赫的孩子。”
“那你爹呢。”
“死了。”淮序不假思索地道。
丘林烈颔首,将淮序放下,“去一边儿玩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用鞭子指了指叶鸣赫,“他是我们所有鲜卑人的敌人,他杀t了我们无数的同胞,你该恨他,而不是给他求情,知道了吗?”
淮序紧紧攥着小手,“我,我知道了。那我阿娘呢?”
“你娘是汉人,还是叶鸣赫的女人。”
“那能放了她吗?给她治伤行吗?”
丘林烈已经不耐烦了,将淮序扒拉开,“到一边玩儿,别碍事。”随即又对左右道,“这个女人,你们去享用吧。”
淮序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从那几个男人的坏笑中可以判断,他们不打算给阿娘治伤,还要对阿娘做坏事情。
虚弱的苏念闻言立刻睁大了双眼,紧跟着头发被人紧紧提起,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到全身,苏念忍不住尖声叫了出来。
一个男人就那样撕扯着苏念的头发,将她强行从叶鸣赫的身上拖拽开,随即抗在肩头。
“叶鸣赫,你快醒来——叶鸣赫,叶鸣赫——快——”苏念奋力挣扎,一边还嘶叫着。
“啪”的一下,丘林烈又是一鞭子甩了出去。
淮序本想追着阿娘,又见叶鸣赫被人抽打,阿娘的凄惨叫声和鞭子皮肉上的声响,一声一声钻入他的耳中。
为什么……为什么鲜卑人要这样对汉人!
他好像终于明白了,阿娘曾给他说的那句话,叶鸣赫带军守着西北,只是不想让鲜卑人欺负。如果没有叶鸣赫,多少汉人就要被欺负了。
“叶鸣赫,你快醒来啊!你再不醒来,我要被欺负了,我阿娘要被欺负了,全天下的汉人都要被欺负了——呜呜呜——”
淮序嚎啕大哭,他也不装了,扑到叶子晦跟前,一口一个“爹”,一口一个“叶鸣赫”叫着。
丘林烈眉头一拧,斥责道:“你这孩子,怎么认贼作父,说不定你那死去的生父就是叶鸣赫杀的,你怎么给他叫‘爹’!”
“叶鸣赫就是我爹!我爹没死!我爹不是鲜卑人,我爹是汉人!是汉人!还是最厉害的汉人!还是把你们打回老家的汉人!”
丘林烈被淮序的言语气得额间青筋凸起,握着鞭子的指节咯咯作响,“叶鸣赫是给了你什么荣华富贵把你收买了吗?让你是谁都忘了,还咒自己的族人,留着你也是祸害!”
说着,他扬起鞭子抽向淮序,可鞭子只挥舞到半道上突然就停住了。
“你想欺负我儿子?胆子够大哈?”
男人阴冷的声音犹如地府的阎罗,听着叫人不寒而栗。
丘林烈浑身一凛,却见这个传闻中的冷面修罗不知何时已站在他对面,手中握上了他挥舞的长鞭。
他想抽回鞭子,却根本无法撼动半分,而对面的男人用的还是受伤的那只手臂在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