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2/2）

“大人，”宁元从马上翻身下来，“将军他们离开居延城了，让我们也一起离开，大人，我们是否要跟上？”

徐清焱看着熟睡的淮序，心中一时难以平静，“他都给我安排好了，我还有什么话说？”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起马缰绳，扬身上马，“走，咱们也跟上！”

叶子晦生怕卫慈要反悔，带着苏念先赶了一夜的路，后来在一个镇上买了辆马车，又买了身衣裙让苏念把那身“丑死了”的嫁衣换下。

自此赶路就不那么急了，一行人晃晃悠悠行路，若是遇见淮序感兴趣的城镇，索性还多住几天。

徐清焱憋了一肚子火气，想找叶子晦对峙，怎料叶子晦一颗心就扑在苏念母子身上，还三五不时地拿官位压他，更是将苏念母子俩护得很紧，使得他根本没有机会近身。

这日，快接近西河郡时，一行人在镇上找了一处客栈落脚，徐清焱以为叶子晦还会跟往常一样像块狗皮膏言黏在苏念身边，半寸不离。谁料，没一会叶子晦就带着两个侍卫离开了。

徐清焱想摸进苏念的房间，却见房外守着侍卫，他又顺着客栈偷偷溜到后面的窗根下，结果还见有侍卫。

“有病！”徐清焱气得窝火，又不敢大声叫嚷，干脆在窗外对面街道寻了一个小摊贩坐下。

他要了一碗羊肉面，一边吃，一边再次瞅机会。

终于，在他盯梢盯了有近一个时辰之时，窗下的两个侍卫离开了。

许是要换防，趁着这个空当儿，是他唯一可以接近苏念的机会，他赶忙摸出碎饮子丢在桌子上，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街对面，急速地去敲窗户。

窗户刚漏出一道缝隙，他就一纵身往屋里越。见苏念略吃惊的神情，他也顾不上解释，就将这几日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抖落出来：“苏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要和卫慈成亲的么？怎么就和叶鸣赫跑了？你躲了他五年，是不是他逼迫了你？你别怕，你只管告诉我，如果你还要离开他，你放心，我能带你走。”

说完，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带她去哪？去西南吗？”

男人的质问陡然在屋子里响起，徐清焱吓了一跳，顺着方向看去，才瞧见半掩的床帘帐子间，坐着精赤着上身的叶子晦。

徐清焱一惊。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还如此衣衫不整，转目看向苏念，也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这青天白日的，两人睡在一起到底在干什么！

徐清焱的心口就跟被谁砸了一拳一样，不对，是砸了两拳，叶子晦一拳，苏念一拳。

叶子晦微微侧首，“徐清焱，等你带着苏念去了西南，南川王会质问你，怎么不带个媳妇儿回去，而是带个妹妹？”

“什么妹妹？”徐清焱发问，却是下意识看向苏念。

苏念也略错愕，在回味着叶子晦的话。

叶子晦披衣起身，哼笑一声：“看来有人吃了什么不该吃的飞醋，”再看向苏念时，他弯起眉眼，笑得温柔，轻声说，“丫头，你带淮序转转，我一会儿去找你。”

淮序也伶俐乖觉，从床榻里爬出来，拿着自己的衣服穿上鞋，让苏念领着离开了。

屋门甫一关上，就听到了徐清焱的暴喝声，“叶鸣赫，你为什么骗我瞒我！”

屋中时不时传来争吵声，间或还夹杂着重物跌落的声响，可想屋中两人激烈的争执程度。t

一刻钟后，一脸恨意的徐清焱从屋中冲了出来，唤了一声“宁元”，就去客栈马厩牵马。

宁元吓惨了，看徐清焱这样子是和将军吵架要先行离去。他急忙上前劝慰，“大人，莫要生气，平日和将军处得都挺好的，怎么今日就吵成这个样子？你这一走，也没得将军的命令，岂不是下了将军的脸面？”

“脸面？”徐清焱面色铁青，咬着牙根说道，“我为什么要给他脸面？我本来就不是他们西北军的人，他管不了我。是我父亲给了他天大的脸面，才让我假作质子，他却怎么待我的？他叶鸣赫有把我当朋友吗？这个地方我不待了，我要回西南！”

说罢，他牵上马到客栈门口，就扬身上马，叶子晦恰好从屋中走出来站在客栈门口。

徐清焱神色晦暗，紧紧盯着叶子晦的脸，他一甩马鞭，策马离去，宁元无奈，只能也骑马跟上。

叶子晦悠闲地拾阶而下，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带着剩下的侍卫去街上找苏念。

“阿娘，昨天叶鸣赫给我买的蝈蝈，那个笼子坏了，你再给我买一个吧。”淮序指了指一个卖蝈蝈的摊贩。

苏念应了声，准备从钱袋里拿铜钱时，眼前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这个不好么？”叶子晦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此时正笑盈盈地提溜着一个似笼非笼，似塔非塔的青绿色的玩意儿。

淮序看见后喜悦地大叫起来，“好，好，这个跟宫殿似的，快给我，叶鸣赫。”

苏念从小都喜欢用些藤条、叶子编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大约是日积月累的训练，才使得她手上的力道一向拿捏得很稳。

她先将这个状似宫殿的笼子拿在手中，忍不住赞叹，“还没见过这么精巧的笼子，哪里买的？”说完递给了淮序。

“我自己编的，用空心草。”叶子晦迎着淮序敬慕的眼神，越发得意。

苏念吃惊，“你怎么还会这个？”

“闲得时候琢磨的，练得很久呢。”叶子晦道。

苏念立刻反应过来，“叶子晦”这个人格，不可能出现太久，身边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他“回去”。

那就只能是叶鸣赫琢磨的了，他学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