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2/2)
昭平侯眉头皱起,不耐烦地道:“嚷嚷着有人要害他?”
管事却说,“这次却是要杀人,还跟……”
两人言语间,忽然前方人群骚动,还传来女眷尖叫的声音,昭平侯和管事对视一眼,那管事惶恐道:“不好,世子跑出来了。”
“杀人啦,我要杀人啦,谁害我,我就杀了他,哈哈,呵呵……”纪冲咧着嘴嘻嘻哈哈,一手举着匕首挥来舞去,头上的血污已被仆从处理过,缠着一圈圈纱布,大约是正换外袍的时候跑了出来,半敞的锦袍上沾染着一片片的血渍。
他见人就追,见人就说要杀,可跑得并不快,就像戏蝶一样,还嘻嘻哈哈地笑,又疯癫又可笑。
“天哪,这是世子么?”那些原先敬仰过思慕过纪冲的小娘子们,一个个神情悚然,像见了妖魔一样,远远地躲了去。
“发生了何事,怎么好端端的人,又痴又傻的?”
“这世子告假多日,是不是人早都不中用了?”年轻的公子们也甚是诧异,看那疯癫的纪冲也不像能伤人的,都胆大地跑到前面去看热闹。
纪冲见这么多人拢过来,越发“勇武”,一边嘻哈着叫嚷要杀人,一边左晃右摇地用匕首刺人。
到底是男子不怕,见纪冲这般模样,反而觉得滑稽可笑。侯府的仆从赶来要将纪冲捆上,纪冲不扎人了,却是抱着头乱窜,指使围观者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更有甚者,平日被纪冲欺压的那这些人,还用石子丢纪冲。
前厅聚着的皆是有身份的官员,也有那好事儿的想一探究竟,畏于其余人都神色克制,他们也只能心痒痒地听昭平侯告罪:“诸位,实在抱歉,家门不幸,犬子忽然中了邪,今日……就只能到此为止了,招待不周,还望诸位海涵,待府中事处理妥帖之后,纪某定当携礼再次登门致歉。”说罢,昭平侯给诸位拱手行礼。
众人还礼,向昭平侯安慰了几句,纷纷离开。
叶煊瞅了一眼叶鸣赫的座位,他去了很久再没回来,一直空着。不知纪冲忽然这般痴傻疯癫,是不是拜叶鸣赫所赐。
不管是否,总之受益的也有他一份。
扬州私采铜山的事,就可以甩锅了。
各家陆陆续续地离开,沛夫人却始终找不见自己女儿,昭平侯府乱成一锅粥了,她也找不到人寻问。干脆趁乱把守在府外的自家家仆叫进府内一起找人。
……
此时,沛玉珊的药性t正在最浓烈时,她煎熬地将自己的衣衫尽数扯开,身躯不住地扭动,她现在是知事的女人,尝过那滋味便觉这样也是隔靴搔痒,好不难熬……
“哎呀,我的亲娘啊……”程妈妈摸索到厢房里,就见沛玉珊那放荡如妓子一般的行为,唬得忍不住叫了出来。
桃泠紧随其后,也是看见自家小姐那副不堪入目地样子,吓得怔愣在原地,忽然就捂住眼睛尖叫一声要跑出去。
程妈妈是沛夫人身边的人,心念电转之间揪住了桃泠,一个巴掌就拍了过去,喝道:“喊什么!大惊小怪的。没听方才昭平侯说世子中邪了么?咱们家小姐也是中邪了。”
沛夫人最后一个进来,见着女儿这样,却是很快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镇定地回身把门关上。
桃泠捂着脸嘤嘤哭了起来,沛夫人冲程妈妈使了一个眼色,程妈妈会意,去给沛玉珊穿衣服,她则扶着桃泠的肩,轻声宽慰道:“这事关玉珊的闺誉,你可千万别大声叫嚷,你最心疼她不是?我看程妈妈说得对,这府里邪乎得很,咱们快带着玉珊走吧。”
桃泠点点头。
沛夫人又拍拍她的手,桃泠收了眼泪,和程妈妈一同搀扶着沛玉珊出府,好在侯府本就乱,也没人注意沛玉珊怪异的举止。
刚回到沛府,沛夫人立马对外宣称沛玉珊从昭平侯府回来也中了邪,大张旗鼓地招来好多道士和尚做法事。
然而,为了保住沛玉珊的名声,连个大夫也不敢请,只将她泡在冷水里,又一壶一壶灌着凉白开,靠这种办法解药性。
一个多时辰后,沛玉珊总算清醒了,她虚弱疲惫地伏在床榻上。回忆事发始末,隐约记起叶鸣赫的举止,毫无一丝怜惜和亲密可言。他还想通过这个法子,毁了自己,不就是不想认下皇帝的赐婚么?
想到此处,她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淌,幸好没有说出自己有孕,要不然被压着去胎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了。
“桃泠?桃泠?”沛玉珊后怕,想叫桃泠给她倒杯茶压压惊。
这时程妈妈推门而入,“珊姐儿,以后再没桃泠了,桃泠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