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2/2)
“小赫和纪冲两个人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同纪冲不一样。”
“可我不是佛祖菩萨,我不渡人。”即便当时的困局,是叶鸣赫所解,那也不过是让她从一个局跳到另一个局罢了。
苏念擡手将眼泪抹掉,扬起脸道:“纪冲不好,叶鸣赫也非良人。”
——纪冲不好,叶鸣赫也非良人
这句话如一记闷雷,“轰”地一声直劈而下,将叶鸣赫刺重,他胸口骤然疼痛,喉间气血翻滚往口腔内喷涌,他死死按压着这种感觉,浑身颤抖地将那满口腥甜又悉数咽了回去。
他爱极了她姣好的唇,却未想到如此残忍的一句话,就这样从她口中吐出。
她有多厌恶、多憎恨纪冲,有多想摆脱纪冲,他是一路看过来的。
难道在她心里,他与纪冲没什么差别吗?
是了,他想起来了。
她曾跪下求他放过,他却强纳她为妾。
为了让她半年期约里安分点,他杀鸡儆猴烫伤了秦朗的手。
他还把她关在废园子里,故意折磨她。
就是他定下心意要她那次,也是在她受过纪冲伤害后,没给她半点喘息机会,不顾她的挣扎和求饶。
这么一看,在她眼里,他确实和纪冲没什么差别,要有,就是更顽劣更粗鲁罢了。
他真的好差劲,活该所有人都厌弃他。
叶鸣赫擡手在脖颈摸索,自己都意外原来他出了许多冷汗,触到一根细绳,轻轻一扯,贴着他身的挂坠就被扯下了。
摊开掌心,凝眸看了一看,白玉的环形吊坠,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念”。
他笑了笑,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手掌翻转,那玉坠从他掌间滑落,“叮”的掉在地上碎了,声音细微地几乎听不见。
他转身走了。
……
纪老太太有些赧然,道:“……目前来瞧,这倒也是,哪个女人不想嫁给温柔周全的郎君,小赫他确实,确实这方面不太如人意,但他本性不坏,又对你上心,假以时日……”
“世子来了!”
纪老太太正说着,听屋外的嬷嬷扬声道,她迅速拍了一下苏念的手,指着屏风。
苏念会意,起身转入屏风后面隐匿起来。
“他,他来了。”纪冲急慌慌地跑进来,还看了一眼屋门外,好似刚见鬼了一样。
“你表叔么?没见。”纪老太太不冷不热地道。
“我看见了,绝对不假,他刚进来了,真的。”纪冲语无伦次,摸了摸覆在脖子上一圈的白纱布。
那日从贺楼琥的宅院出来就被人割喉,差点送命,纪冲想起就后怕,原来叶鸣赫引着他去找刺杀他的同党,等知晓同党身份之后,就要杀人灭口。
是他大意,从将军府出来直接就把贺楼琥暴露,从而没了保命的筹码。
现在叶鸣赫要杀他了,要杀他了!
即便他t天天在府中呆着也备受折磨,看谁都像叶鸣赫给侯府插的暗桩,而曾祖母的寿命所剩无几,他的死期就到了。
那时候叶鸣赫会无所顾忌,根本就不需要暗杀。
“你答应我的,老太婆!你答应我,这次趁着寿宴,把他干掉!他刚明明进屋了,你怎么没动手?”
纪冲双目赤红,数日的无法安眠已摧残得他精力透支,他病态的脸在抽搐,颤抖着手忽然拔出一把匕首,只逼纪老太太的面门,“拿这个杀了他,老太婆,要不然你女儿这辈子都被他禁锢着,你永远都见不来她了。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