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2/2)
“嘻嘻,苏念,你别退了,要掉下去了。”
鹤安的笑,让苏念白日里有种如坠恶鬼坑的感觉,她的头皮都要炸开了。但于此同时她也听清楚了鹤安的话。
她回头看时,见自己身后一步之遥就是楼梯,若未经提醒依然后退,她就要从这高高的台阶上滚落下去。
可……鹤安明显是要把她逼到此处,为何又“好意”提醒?
她猛然惊觉,忽然就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鹤安故意的!
只见鹤安依旧步步紧逼,走到楼梯前停了下来,她伸手要去拉住鹤安,但为时已晚。
鹤安凄厉地高喊了一声:“姨娘,不要!”旋即自己从楼梯上跳了下去。
叶鸣赫一惊,拧着长眉迅疾冲向楼梯,青珏和胡川也随之而来,可还是晚了。
鹤安滚到最后一层,额角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他看着叶鸣赫,低声嚅嗫:“爹爹……”
本是紧紧攥着人偶的手松开,他昏了过去。
叶鸣赫将昏迷的鹤安抱在怀中,擡眸看着怔愣在原地苏念,冷声质t问:“苏念,你为什么连个孩子都容不下?”
“不是我……是他自己……”
苏念正说着,叶鸣赫抱着鹤安上楼,经过她时,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叶鸣赫将鹤安安顿好,同胡川青珏要离开时,只仔细交代张妈妈:“给鹤安请个大夫,你亲自照顾好鹤安,别让任何人进鹤安的屋子。”叶鸣赫将“任何人”咬字极重,若有似无地瞥了苏念一眼,就走了。
自始至终没再和苏念说一句话。
自打鹤安滚落下楼,苏念始终僵直地站在楼梯口,沐浴后她穿着就寝的衣物,有些薄,这会儿她感觉到了冷。
张妈妈叹了叹气,也没说什么,便忙里忙外地请大夫照顾鹤安。
鹤安的房门紧闭,偌大的二层寝阁就她一人僵立着,她站得双腿发酸,都快没知觉了,才转身回到屋中。
……
叶鸣赫去往宫中御书房,南司丞在半道等着,左右无侍从,引路的公公乖觉,趁此退了下去。
叶鸣赫行礼,南司丞先急着开口:“方才父皇与兵部、吏部、礼部商议,先暂且压下你带兵出征北疆的事。”
叶鸣赫蹙眉,“为何?有其他人选?”
南司丞道:“你不知?”他恍然,“是了,你来时入的景风门,国子监的学生和试子们是在朱雀门跟前请愿。”
叶鸣赫从胡川和青珏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青珏机灵,一开始就觉察出此事和卫慈有关,所以就避着苏念。
但他还不知此事牵连甚大,凝目看向南司丞,“……于是圣上要卸臣兵权?”
南司丞缓慢颔首,“为首的是国子监的学生李子听,明日春闱,也不知这些学生里有多少会参加,禁军御林军都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镇压。这缘由……你可是他们说的那样,你和荆州卫慈有过节?”
提到春闱试子,叶鸣赫心中已了然大半。
他本就掌西北军权,再握上北疆的,与外族接壤的防线他就包揽半数,只怕让很多人都睡不安稳。
他身处高位,知晓这样行差踏错一步必然摔得很惨,但西北近年来与鲜卑和平共处。他又急于立功,好用功勋换与沛家的退婚,才不得不走这一步棋,但还是因今日在兰兰园与卫慈有嫌隙叫人拿住了把柄。
“打了一架,借题发挥罢了。”
打架?
南司丞:“……”他这才留意到叶鸣赫嘴角带伤。
卫慈在荆州时,才名都远播到长安,是能入春闱三甲呼声最高的试子,明日就是春闱,楚国公会犯浑和卫慈打架?
他一个武夫对书生,有理也变得没理,就不怕给人打出个三长两短么?
——虽然看着那伤似乎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臣最多再休养半月便可恢复如初,北疆的兵权臣不能交。学子请愿因臣而起,臣先去朱雀门瞧瞧。”叶鸣赫道。
南司丞拦着叶鸣赫,脸色依旧不好,“你去瞧也没用,只怕还会激化矛盾,孤代你去吧,你先去御书房稳着父皇和那几位大人。”
顿了一顿,“孤已安排人去寻卫慈了,你也尽快让你的私卫寻人。”
叶鸣赫眉头深锁,“怎么?卫慈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