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2/2）

“巴图精锐部队聚集在肃州附近的月牙湾展开演练，那一块原本就国界模糊，对绿洲争夺已久，久驱不散，大小发生了数十次摩擦。”他道，“先行官暗中进京给圣上递了消息，伤亡不少。”

闻言良久，阮卿视线落在紧闭的槛窗上，仿佛透过那层窗纸看到了里面那个看不清脸的胡人，她忽然出声问：“巴图呢？还是只有月牙湾附近产生了摩擦？”

“巴图不知道在哪，但是具先行官所说，除了月牙湾，云中、九原、原阳都有小型战役。”裴一远沉着眼，鸦黑的睫毛压下了，隔着透过窗纸昏暗的烛火看不清眸中颜色，他道：“匈奴这是在逼大周答应他们某个条件。”

或许是财物，或许是绿洲，或许是美人，总之是别有所图。

阮卿颔首，显然也是这个想法。

“巴图要的绝对不止边疆十三郡。”阮卿说着又看向槛窗，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洞，“胡人与春风阁关系颇深，先前刘昊一事窥见了高丽的影子，而给高丽许诺的，说不定就是匈奴，借着春风阁敛财，踩着武安伯之流收割京城权势，他们想要的，怕是这个大周。”

她虽是要将这老皇帝拉下马，但也没想过让国土落入外族人之手。

“是了，先前没有春风阁这一条线的时候还没法确定他们的目的，现在一看，京城某个权倾朝野的官员怕是与匈奴沆瀣一气，各取所需了。”裴一远偏长的凤眸眯着，撚着指腹反复摩挲。

那么多边疆战士为了保家卫国拼杀，这些人坐在京城吃着边疆战士的血锦衣玉食，现在为了心中那点恶心的腌臜私欲将他们弃之如敝屣？哪有这么好的事。他舌尖抵在尖牙上慢慢摁着，想着怎么要了这群孙子的命才算好。

“若真是如此，此次匈奴异动更加不能轻视，里应外合，这些阴沟里的老鼠说不准便出来在哪里咬一口，不致命也够恶心人。”阮卿沉声道，秀气的眉毛蹙得紧紧的，将眼皮压的极低。

裴一远指腹抚上她的眉心，不轻不重的揉了两圈：“好了，我说出来不过是让你提前知晓一下有个准备，怎么还操心上了。”

“手拿开。”阮卿懒得动弹，横眉冷然警告道。

被凶了裴一远也不生气，继而道：“明□□会要讨论和匈奴开战的事，你得帮我。”

“嗯。”阮卿淡淡应了一声，擡步便往外走。

“欸欸欸，去哪？”裴一远连抓住她的手，快步跟着她往外走去。

阮卿视线落在他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冷眼看他：“松手。”

裴一远：“……”

他立刻双手一摊，眼睛亮晶晶看着她，问她：“你去哪？”

阮卿懒得跟他计较，冷静道：“现在离你口中‘明天的朝会’还有一个时辰，你现在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回去换朝服赶进宫里，我也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帮你给其他人传信然后去睡觉，所以现在，你立刻滚回去。”说完她做了一个停住的手势径直往外走去。

经过花魁的房间，一股有些熟悉的异香萦上鼻尖，阮卿只当是什么脂粉味，手肘一撑便翻出去落到大街上。

裴一远在后面嘿嘿一笑，紧随其后落在她身边，看了她一眼真心夸赞道：“翻墙技术越来越熟练了。”

阮卿：“……”

她心想这人绝对有病。

还不轻。

她不欲与他多说，转身就走，毅然决然，别提多坚决。

徒留裴一远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嘿嘿笑着心情颇好揣着手回裴府去了。

毕竟今日朝会确实重要，再闹不是时候。

阮卿回了阮府先给韩佛葆递去了信，又派暗卫进宫给梁晓初递了消息，多方准备好了才放心往跋步床上一躺，好累。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一时半会睡不着，事实上眼睛一闭就坠进梦里了，睡了最近最沉的一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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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下马碑外聚集了大片官员，三两聚在一块，风雨欲来，今日少见地安静，只听见少几个极为低的交谈声。

韩佛葆近日颇得圣心，刑部尚书之位空位高悬，他便成了热门人选，越到年关评级便越为谨慎，鲜少站队，今日却意外地往裴一远那一边官员走去。

他手持牙笏，见了个平级礼，两人隐晦地交换了视线。

裴一远知晓这是阮卿为他准备好的人，外敌当前，其他大小龃龉自然先行搁置。

梁晓初站的远，几个皇子站在一块，如今太子之位依旧为空，皇子们暗潮涌动，他远远给裴一远送了一个笑。

这些人都是出现在阮卿身边过的，裴一远不算意外，遥遥行了个礼。

不等多说，只听张公公走到城门，拂尘一甩高声道：“进殿，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