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百收一更】（2/2）

“把他儿子带上来。”阮卿手上拿着一块绢布，右下角绣着云纹，细细擦着刚刚打过人的手。

“是。”唐七半张脸已经肿起一大块，却丝毫未有一点不敬，闻言立刻去t提了人，不多时便提着一个缩着如同鹌鹑一般的男人带过来。

“汤永恩？”阮卿拿着一条鞭子，手柄瑶瑶扣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擡起头来。

闻言，已经半死的汤传磊撑着睁起半只眼，只一眼，赫然浑身一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扎起来。

阮卿勾起唇角。

“害怕？”她笑，“晚了，人做错事了，就要有惩罚。”她从刑具上随手抽出一把刀，挽了一个漂亮的花刀，“呯”的插|入地面。

“——啊！”汤永恩捂着腿发出惨烈的叫声，手抖得不像样，却又不敢去碰伤口，涕泪横流却被钉在原地一般丝毫不敢动弹。

阮卿却不管，擡起一脚将人踹到汤传磊脚边，徒留那把刀裹着血留在原地，血色溅开落在她的衣裙。

她目光落在裙摆，扬起一个有些不耐的神色，从侍卫手中一把拿过浸满着盐水的鞭子狠狠往汤永恩身上一手，鞭尾扫过他将才受过刑的腿间。

“啊！啊！”汤永恩几乎小死，扯着汤传磊的裤腿叫喊，“爹，爹，我求您说吧！求您了！您想看您儿子被打死吗！”

汤传磊面色不忍，嘴唇翁动。

阮卿见他迟疑，冷笑一声：“不是有三个儿子吗，再带一个来。”

闻言，汤传磊目眦欲裂，“你个毒妇！”

话音刚落，唐七手一紧，立刻就要上去打他，却被另一个侍卫拦了下来。

“是啊。”阮卿丝毫不因为被骂而生气，反而挂起一个笑，她脸侧有一丝溅到的鲜血，更显恐怖妖艳，“你们家男丁我打完了，打女眷，青壮年收拾了收拾你父母。”她轻笑出声，“你若是说了，那人也许会要了你的命，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要了你全家的命。”

“把人带上来！”

“不不不！”汤传磊哑着嗓子嘶吼道，他双手握拳挣扎道，“我小儿子还在襁褓，你不能……”

“不能什么？”阮卿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鞭子、火刑？”她笑，“你害了那么多百姓的时候，里面有多少婴儿老人，怎么刀落在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了？”

“我没有……我没有害他们！”汤传磊嗓子嘶吼出一声哭腔。

“是吗。”阮卿冷笑走上前，冷白的手持着鞭子拍了拍他的脸，“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她笑，“不要脸，做了坏事也没有心理负担。”说完抄起一颗生锈的钉子，擡手在他锁骨处摁了下去，丝毫不顾耳边的叫喊，“记住了，你身上的命是千千万万，你若是好好交代，我给你一个痛快，若是继续负隅顽抗，我就让你看着你这些家眷一个个被折磨……”

“我说！”汤传磊嘶吼挣扎，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你给我儿子找大夫！现在就找，我确认他没事了我就说。”

“你现在不说我保证他现在就死。”阮卿弯起眼，“你以为你在跟谁讲条件？”

“……”

“我没见过他。”

“唐七，都杀了吧。”阮卿转身就走。

“是。”

“不你听我说！求你了……”

阮卿脚步一停，露出一个有些残忍的笑，怜悯地看着他：“所以说啊，早这样不久好了，我也很讨厌杀人的啊。”

……

阮卿从竹林出来的时候已经入了夜，她身上血腥味冲天，熏得她几乎看不清路，手上常戴的佛珠也早已送给裴一远，她脑子晕乎得厉害，适才的血腥味如有实质地萦绕在鼻尖，自厌感如山一般盖过了她全身，指甲在手心掐出一个又一个深深的月牙。

答应的晚饭怕是吃不成了，下次……不答应了。

思绪还没想玩，一道颀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现在浑身都是血迹，脸上衣服上鞋上，被血腥味浸了入味，说是杀人如麻的魔头都不为过，哪有素日的模样，偏偏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裴……衡，你怎么……”

在这。

“带你回去吃饭啊。”裴一远灿然一笑，手上披风抖落将她整个人完完整整地罩起来抱在怀里，平日凌厉的凤眼弯着，仿佛她身上的血腥味不存在一般，毫无芥蒂地环着她，“你一直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阮卿蜷了蜷手指，心里的情绪忽然就平了。

“就来了。”她哑着嗓子，整个人被他抱着，耳边是裴一远有力的心跳。

“嗯，做了八宝鸭，今天吃不吃？”他笑问。

阮卿闭着眼轻轻一笑，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嗯，要吃老姚做的粥。”

裴一远眉头一挑：“那么多菜色就念着他的粥？回去就把他开了。”

“敢。”阮卿轻飘飘地打了他一下，嘴角挂着笑，“我得去洗个澡。”

裴一远带着她回了芳华院，望月早早备好了洗澡水，阮卿整个人浸没在水下，露着一双眼睛，隔着屏风只见他在外面忙忙碌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她眨了眨眼，正要说话，就见裴一远最后挑出了一件衣服，对这堆搭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转身出去了，贴心地带上了门。

阮卿对他的审美着实不敢恭维，毕竟那个穿红戴绿的金钗子后来被他强硬地塞给了自己，现在还躺在芳华苑的首饰盒里。

她裹起袍子，赤着脚踩上地面，走出去落下一地水痕，一眼看见了床上那百蝶穿花金线银纹襦裙，一样的穿红戴绿，一样的审美。

“……”

阮卿闭眼。

我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