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2/2)
“……”
裴一远无言坐下。
心说自己应该还是不说话来得好。
“你娘说你别生气,她就这性子。”裴父淡淡开口,“况且也没说错。”他说完夹了一筷子青菜,嚼了几口,苦着脸咽了,真难吃这绿不溜秋的东西。
“我什么性子?啊?”
“没有没有,我说儿子,我说儿子。”
裴母哼了声,“说回来大男人一天到晚舞刀弄枪像什么样。”她忿忿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到裴父碗里,瞪了他一眼,盯着他通通吃掉了才接着说,“我前几日和那礼部尚书家夫人吃饭,她家公子真是温文尔雅,没事写写字看看书,多招姑娘喜欢啊,再看看你。”
裴一远一个头两个大,“啪嗒”搁下筷子站起身。
“去哪?”裴父问。
“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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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供奉着阮家列祖列宗的排位,最
年轻时阮父阮母恩爱,阮鸿铭什么都顺着阮母,因着舍不得阮卿年幼上山出家了断尘缘,硬是找了几个大师得了化解之法,虽是将阮卿送去了潇湘,但好算过几年将人接了回来,一家人总还能再聚,那时候的父亲算是最温和的了,后来母亲走后,一个人教养三个孩子,便日渐严苛起来。
阮卿跪在软垫上,阖着眼,周遭的一点风声的流动便都愈发明显。
窗户被撬开,发出细微的声音,一个人影轻巧地跃进来,不偏不倚地对上阮卿凉凉的视线。
“裴一远,这是我家祠堂。”
裴一远眨眨眼,拍掉身上的灰,坐到旁边来,“我知道啊。”
阮卿有时候觉得这人脸皮真的奇厚无比。
她不想跟他说话,今日皇帝太后连轴转,又跪了半天滴水未进,她只觉胃里绞成一团,几乎难以直起身子来。
“又胃疼了是不是?”只见裴一远拿出一个一尺宽的盒子,掀开,里面装着几道袖珍大小的菜,刚巧够阮卿一个人吃的分量。
饭菜的味道顿时夺过了阮卿的嗅觉,热腾腾的,连带着胃里头的烧疼被牵绕着更难受了几分。
“先吃垫一垫,我带了药丸来,饭后吃了便好了。”裴一远端着食盒,烛火下眼睛亮晶晶的。
阮卿看了他一眼,好一会,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充当桌子,慢吞吞地吃起来。
几口下肚,胃里的灼热似乎也被压下去了一点。
她舒了口气,分出点精力来问他:“怎么进来的。”她没问“为什么”,先问怎么来的。
裴一远有些心虚,想摸一下鼻子缓解一下尴尬,两手却捧着食盒分不出来,只得作罢,他支吾几声,喉结一滚:“翻墙。”
阮卿手上吃饭的动作凝滞,她咬牙:“下次命人往上扎瓷片。”扎死你得了。
“我不用在墙上借力。”
直接过来的。
阮卿:“……”
“闭嘴。”
裴一远闭嘴了。
直到将一食盒饭吃的七七八八,阮卿休息了一会用了药,不知是哪来的,没一会那痛意竟是真的消散了。大概是那个姓姚的大夫,她想。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你家那茶,叫什么名?”
“不知道。”
?
“名字叫不知道。”裴一远似乎有些尴尬,眼神四处乱飘着,“打仗的时候见到的,没名字,我爹爱喝,就年年取一些回来,一群当兵的大老爷们也找不出个会取名的,就落了这么个名。”
“……”
阮卿心说还真是这人能干出来的事。
“你喜欢我回去带些来。”
“好。”
“就好?”
阮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行。”
见他义正言辞的样子,阮卿愁闷一日的心情忽地散了,不轻不重地在他右腿上踢了一脚。
特地换了一条腿踢。
裴一远挑眉:“谢谢啊。”
“嗯,不用。”阮卿弯起眼,起身跪回软垫上。
见此,裴一远也没劝,收拾起一旁的食盒,正要离开前,忽然想起什么来着,从窗棂上折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塞到阮卿怀里。
“这是?”
“茶饼。”裴一远挑起眉笑,“我偷偷挖的我爹的,他不知道。”
阮卿扑哧一笑。
“走了。”裴一远利落翻身,槛窗落下连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翻窗翻墙这动作倒是愈发熟练了。
阮卿看着手中朴素的盒子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