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枪(1/2)
银枪
沈寄雪身着白色中衣,闭着眼靠坐在灵泉边缘,耳廓微动,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一阵“哗啦”入水声响过,一双柔荑攀上她的肩胛,美人轻吐兰息。
“今日怎有这般闲情唤我来此?”
沈寄雪轻轻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侧眸看去,真是媚骨天成,一身月白衣袍显出几分清纯之色,不知为何面容苍白了些,衬着那双琉璃般剔透的双眸,若再蹩眉捧心,当真让人心生怜惜。
她眼睫微颤,陷入回忆之中,“我记得你来魔界那年,师尊还未身陨,我在魔兽林中发现你时一身血迹,却还苦苦支撑,我当时便想,这世上竟还有同我一般倒霉的人。”
符星荏在她旁边坐下,无骨一般卸力靠在她身上,唇边噙笑,“我当时在想,可算等来一个冤大头,替我挡挡那杀不尽的魔兽。”
还未反应过来,便听水花溅起,两指极快速地捏住了她的面颊,沈寄雪眯着眼笑意愈深,“怪不得你那时瞧见我两眼放光,比那几天没吃肉的魔兽还激动些,原是抱着这等念头。”
一个是执掌魔界的魔尊、一个是深受宠信的合欢宗主,两人加起来过了万岁,竟如孩童一般在灵泉里嬉闹起来,没一会儿便浑身湿透。
白色衣袍被水浸透,什么也遮不住,沈寄雪眼神掠过她的胸膛,其上什么也没有,她收回目光转而抓住符星荏不断撩水的手,拉着她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突然,拢在她掌心的指尖动了动。
夜色已深。
符星荏自灵漱宫出来,不疾不徐地行走在廊道间,偶有穿行而过的魔侍一一向她行礼,已是见怪不怪。
夜台下方设有阵法,无法使用瞬移之术,只能一步步走出宫去,符星荏出了宫门,面色骤然一白,身形一晃扶住墙壁,于脑海中咬牙道,“你满意了?”
另一边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丢下一句“做得不错”,随后便没了声息。
她只觉胸前灼烧一般,衣领之下的洁白皮肤上渐渐显露出一道黑色印记,隐藏在层层叠叠的锦衣中,无人得见真容。
符星荏闭了闭眼,待神魂灼烧的痛苦渐渐平息,那人教她修罗秘术,隐去了胸前的修罗印,唯一的缺点便是要忍受灼烧之痛。
只是为了不被察觉,她不得不这么做。
神魔两界二位尊主的婚事已成定局,不仅在六界掀起轩然大波,对两界臣民更是冲击极大,看神界那些老家伙们纵然嫌弃,也得捏着鼻子来此商定婚事的模样,实在令人忍不住发笑。
囤聚在魔界边境的神族大军已陆续撤去过半,数日之后便可尽数撤去,这事儿倒是安抚了不少对婚事不满的两界子民。
一触即发的战事变作喜事,除了那些野心勃勃的朝臣之外,没有谁是想打仗的,长久以来的恩怨纵难消解,但第一步总是艰难的。
沈寄雪合上手中顽固抵抗婚事、言辞激烈的玉简,随手扔到一边,也不知长渊是如何说服那些恪守天规的老臣,竟如此顺利地答应了此事。
长渊真身受交界处结界限制无法来此,那传音法器便日日闪个不停,沈寄雪捞起腰间震动不止的法器,耳边响起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阿雪,我好想你,”他声音原本清冷,此刻染上难耐思念,显出几分沉郁,“我在边境处等你。”
沈寄雪面色未变,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却微微一动,她起身向殿外走去,正巧遇见与苍泽并肩而来的符星荏。
听闻她要去见长渊,符星荏习惯性地开口打趣几句,苍泽与往常一般沉默寡言,只是看过来的目光微带深意。
他没由来地突然提到,“尊主放心,婚礼等一应事宜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有我等盯着必然不会出什么岔子。”
“好,”沈寄雪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说罢,她未做停留,擡步向外走去。
沈寄雪越过魔界驻兵之地,此处驻守的士兵已经换了一波,尽是离焰从南境带过来的亲信,皆是可以信任之人。
她停在结界前几步之遥,与对面的长渊对视一瞬,随即移开目光,看向他身后几里之外的神界大军,并未打开结界。
长渊知她顾虑,并不介意,只是笑着上前,将手中一枚玉玦递了过去。
待看清那玉玦上雕刻的“渊”字,沈寄雪眉梢微微挑起,唇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这算是、新的定情信物?”
他神色未变,只徐徐解释道,“此乃以我心头血炼化的玉玦,之前那枚时日久了,且上面还带有‘楚’字,让旁人瞧见极易无端生出许多猜测,总是不好的。”
沈寄雪思及那日他瞧见那枚“楚”字玉玦时的神情,心下颇为无奈、又觉好笑,这人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
“好。”
她擡手一点,结界瞬间露出一圈镜子大小的洞,接过他递来的玉玦佩在腰间。
结界缓缓合拢,她倒也没有过多注意,只垂眸看着手中玉玦,摩挲两下后擡眸,“我今日没带什么······”
话尚未说完,一道银光闪过,巨力贯穿了她的身躯,甚至将她带飞了出去,随即剧痛袭来!
恍惚之间,沈寄雪垂眸,胸前那杆银枪之上流光闪烁,勾勒出再熟悉不过的太乙玄纹。
荒原之上残阳西斜,晚霞如残血铺满天际。
一如她在鸿蒙镜中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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