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1/2)
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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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掀篇,匆匆而逝。
自那夜警局回来以后,李佚笙也算是刚巧和谢久辞的父母在急诊室外打了个照面。
旁边的陆恒言赶忙极具眼色地承担起中介的职责,轮流朝着两边介绍了一圈儿。
一行四人踏入电梯,可能是因着周薇提前说明的缘故,谢允安和苏佩媛对此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大的惊讶,只是兀自说着心疼之类的话。
“都是缘分啊。好孩子,你受苦了。”苏佩媛憋红了眼角,略感愧疚地拉住李佚笙的手:“你母亲与我是手帕交的情谊,当年你出事,我们心里也苦。”
“早知你和阿辞是这般的两情相悦,我和他爸断不该乱猜胡点,平白让几个孩子受了委屈。”
闻言,谢允安面色沉重地擡手揽住自家老婆的肩膀,视线凝在手术室外长亮的灯上,没有说话。
李佚笙扯了下唇角,轻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阿姨。”
“快别叫阿姨。”苏佩媛嗔怒道:“等阿辞醒来听见又要犯浑了。”
她态度坚决:“从今天起,咱改口叫妈,我一会儿就给阿婉打电话要人。”
听她这么说,再联想到“手帕交”的名义,李佚笙自然也明白了“阿婉”是何人物,于是顺着她的话浅浅应声道:“等有机会,我也好挑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母亲。”
苏佩媛惊讶:“右安啊,你的意思是说,你父母那边至今还不知道......”
正说着,手术室门上的灯突然灭了,话题戛然而止,门外所有人的目光随之被吸引至一处。
一个年轻的护士率先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病人家属过来签字。”
谢允安挪步过去,按规定签好名字。
“医生,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脑震荡,颅内轻微出血。”护士仔细地收好了报告单和签字笔,客观地说:“需要住院观察十五天左右。”
“身体问题倒是不大,只不过我们在救援过程中发现,患者的求生意识似乎有些薄弱,如果危险期之内能醒得来还好说。”说到这儿,她叹息道:“否则......”
之后的话,护士没有再说。她摇了摇头,转身又一次进了手术室内。
没过一会儿,就有几个人推着移动担架病床出来,陈硕和陆恒言立即围了上去帮忙。
李佚笙搀着苏佩媛走在后面,隔着众人,她根本看不到床上的人。
反应过来的苏佩媛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砸,慌得谢允安顾不得其他,赶紧转身回来出言安抚道:“放心,会没事的。”
他擡眼看向李佚笙,指挥道:“右安,这儿交给我,你先去前面瞧瞧吧。”
李佚笙点点头,等确认谢允安扶好了苏佩媛之后,才松手快步走到了病床前。
她手扶在撑杆上,步履虚浮地跟着床移动,脑子里一片混沌。
走廊很长,李佚笙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跑了很久很久,可就是看不到尽头。
耳畔的风声凌厉划过,让一切不属于她世界的喧嚣都渐行渐远。白茫茫的灯光下,她的眼眸里只剩下孤零零躺在白色被单上的那个人。
谢久辞难得安静。
他的肤色本就冷白,现下更是苍白得吓人,发丝上还沾染着未净的血渍,此时正湿漉漉地贴在额角,眉平眼阖,薄唇抿直无半点血色,再也不见往日生龙活虎的张扬。
见状,李佚笙的眼睛里不自觉晕起水雾,光影朦胧中,她直觉他一定是在同自己怄气,于是小心翼翼地碰上了他冰凉的手,紧握着许诺。
“阿辞,我以后不惹你生气了,也不会故意把事情瞒着你。”一开口,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李佚笙泪如雨下,“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可惜床上的人并没有如所预料地回应她。
他依然沉睡。
犹如哑剧散场,“戏子”立于高台而声嘶力竭。
落幕高潮,点戏的“观众”散场离席,自然便错过了未完待续的,返场相思曲。
那是立秋后的第一天。
凉风起,蝉虫灭,万生归根,爱与虔诚相拥,浪漫腐朽,爱人于黄昏中安然,长眠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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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后。
公历八月二十二日,处暑。
晨起阳光正好,露水凝结,星点斑斓闪烁,自窗外洒落一室清辉。
原本应该是趴在病床边守夜的李佚笙当前却很迷茫。
她平躺在床上悠悠转醒,思绪回笼间,才意识到,今天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危险期的最后一日。
两周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情。
也不知苏佩媛究竟是怎么和自家闺蜜交涉的,竟然真让林妙婉不计前嫌地同意了这门亲事。
前几日周薇主动与周云泽谈心,后者干脆大手一挥将股权全部转移给了她,顺便还牵线让谢允安认了个干女儿,也算是两厢圆满。
周左然依旧大大咧咧,整天借着职务之便,隔三岔五地过来“查房”。
可能是怕惹了李佚笙厌烦,偶尔还得带上林星泽打掩护,装模作样地来到病床前刺上谢久辞几句,嘴里扬言势要激起姐夫求生的斗志。
李百强和虎飚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判了刑。
为这事、李佚笙的大伯,也就是李亮,还特意来医院找过李佚笙几次,但无一回例外地都是无功而返。
直到陆恒言当众把道理摊开来讲清楚,古稀老人才哀叹着认命。
最后一次,在走之前他终于意识到错误,深鞠躬还孽,李佚笙只淡笑着摇头,叫他多保重。
张天译也经常来,但后面几回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见状,李佚笙内心狐疑,却也只能明提暗喻地试探,终于才在昨日夜间钓出了他的想法。
“你要领养沐沐这件事我没有意见。”说话时,李佚笙正拿着个湿毛巾帮谢久辞擦脸,“只要手续什么合法,随时都行。”
像是没预料到会如此顺利,张天译一愣,讷讷出声:“你不怕我......”
“赵嫣跟我打过电话了。”
李佚笙语调平静地打断他,淡淡扯着唇角:“她说,你对沐沐很好。而且客观来看,你确实在各方面条件都比我更符合一个监护人的标准。”
张天译:“你不会觉得我是在作秀吗?”
李佚笙收手回来,下意识“啊”了声,反问道:“你会吗?”
彼时病房里的窗户大敞着,漆黑一片的夜幕上孤零零地挂着半抹残月,可光依然亮得皎洁璀璨。
良久,张天译盯着她含笑的眼眸,轻笑出声:“我不会。”
“嗯,这话我信。”李佚笙转身往卫生间走,准备去换个毛巾帮谢久辞擦身,随口道:“毕竟你的演技我早就领教过。”
晚风从张天译侧耳吹过,她的声音温良如水。
“那可真是——”
“烂透了。”
他听见她如是说。
张天译忽然大笑起来。
等李佚笙出来的时候,见他不仅没走,还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不免微微蹙眉“啧”了声,而后就开始赶客:“差不多得了,事儿说完了赶紧走,我还要帮阿辞洗澡呢。”
“你给他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张天译挑眉揶揄道:“那你觉得他情况好点没有?”
李佚笙没什么态度地看过去:“什么情况,不还是‘睡美人’吗?”
“就是。”张天译视线落在谢久辞的身上,从腹部往下扫,意有所指道:“昏迷状态下,五感应该是还在的吧,我就不信他没点反应。”
“......”
提示到这份上,李佚笙不可能不明白张天译的意思。
可细细想来,她平日里虽说是会帮着谢久辞擦洗,但部位只局限于四肢,确实还真没留意关注过私密地带的变化,于是也不好盲目下评判。
李佚笙有些纠结,不知该如何解释。
瞧见她满脸愁容欲言又止的模样,张天译会错了意:“不会吧,谢久辞连那方面都出问题了?”
李佚笙张了张口,联想到谢久辞肾阳亏虚的实情,无法反驳。
“天呐。”张天译摇头叹气,颇有种作为哥哥的操心:“妹妹,你这守得可是活寡啊,下半辈子的幸福......”
李佚笙恼羞成怒地把毛巾扔到了张天译身上:“少说两句吧,没别的事儿干了吗?闲得在这儿捅人心窝子干嘛!”
话落,她不耐地动身跨步过去,推着他就往门外走:“赶紧走!我们夫妻生活用不着你管,全凭本姑娘乐意。”
窗外的风貌似大了些,白色帘幡飘扬浮动。
月色散乱,银芒映照一点妖娆红痣。
无人注意的夜里,叽喳而过的老鸦落于窗台,脑袋缓慢摆动。
错觉间,竟与床上那人指尖轻擡的动作同频。
两分钟后,门锁人声散。
李佚笙拖着步子又一次来到床前,她卸去了方才的嚣张,垂眼睨着床上凤眸紧阖的男人,轻笑着道:“喂,听见了吗?人家说你不行呢。”
“唉,你说我是什么命啊。”她自顾自嘟囔:“上一次你还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伺候得不错,我都没好意思打击你。”
“不过算啦,是好是坏这辈子我都跟你。”
“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李佚笙慢慢坐在了床边的小椅上,费力掰开他握拳的右手,将自己的脸贴上去,喃喃道:“阿辞,我真的好想你。”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掉在男人的掌心上,灼热又滚烫,烧得他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经过连续几日的精神紧绷,李佚笙现在的身体状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她竟难得地感受到了汹涌而来的倦意。
乏困翻滚上头时,李佚笙遵循惯性,闭眼翻出兜里的香囊,凑到鼻尖处轻嗅了下。
闻到熟悉的乌木沉香,她先是满意地谓叹,然后就快速地坠入了悠长梦乡。
两分钟后,万籁俱寂的单人病房里,细碎梦呓声连续漫出。
谢久辞缓缓睁开了眼。
“谢久辞,你要是真醒不过来,我就学着书里的‘贾宝玉’做和尚去。”
“人家‘林妹妹’是生气铰了香囊,你可倒好,生气以后给我留了一个。”
李佚笙吸了吸鼻子,在幻境里又哭又笑。
“当时剧本杀还说自己大老爷们不愿意反串。”
“你自己看,现在真成倒过来的了。”
谢久辞半坐起身,用空着的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一动不动地垂眼睨着伏趴在床侧的人影。
半晌后,他勉力牵了下唇角,哑声评价道:“做和尚这个主意是挺不错,比死了好,至少还能偶尔看看你。”
可能是梦到了什么别的事情,李佚笙呼吸平稳下来,脸颊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谢久辞回神,指尖略微转动,轻抹掉她眼尾的泪:“乖,好好睡一觉。”
他怕会吵醒她,所以嗓子压得很低,语气飘忽得像是在用气音说话:“明天过后,找个风大的地方,把我忘了吧。”
“以后,就不要再掉眼泪了。”谢久辞右手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下她的脸,“不然我会舍不得走的。”
他悄悄抽手下床。
换好衣服后,谢久辞俯身将趴伏在床边的李佚笙抱起来挪到了床上。
察觉到空调风有点凉,他又替她掖了下被子。
谢久辞坐在李佚笙原本的位置上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他无比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永远地停留在此刻。
但天不随人愿,天边白昼渐出苍穹。
谢久辞他深知自己困于囚笼,依旧不敢在光明下直面所爱,所以万般权衡,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临走前,谢久辞打开了香囊,往最后的那颗星星上加了一个字:【所以,别嫁给我吧。】
落笔时他眼眶莫名发红,手颤得不像话,却还是强撑着重复了好几次,才将纸条叠成五角星放了回去。
然后。
他倾身吻向了李佚笙的额头。
......
眸中映入天花板上的吸顶吊灯,李佚笙脑海一下变得清明。
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她慌张地趿拉着拖鞋先小跑去了旁边的卫生间,结果没发现人。
李佚笙思琢着事情,扯过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忙音响了54秒后自动挂断。
“......”
李佚笙不信邪地再打了一个,特意留神,在心里默数了秒数。
结果真让她给猜着了,这回只用了45秒。
耳畔就响起了熟悉且冰冷的电流机械音:“尊敬的用户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李佚笙面无表情地拨通了第三个。
......
一段时间后,李佚笙放弃了。
她决定想个别的办法。
既然谢久辞这个混蛋逃避着不见她,那她就逼着他自己来找。
李佚笙异常冷静地先给两边的父母报了平安,而后才往好友群里发了条消息,内容概括来讲很简单,一是报告“谢久辞熬过危险期,却在清醒过来后不见了的事实”;二是造谣“自己被甩重获自由,打算今晚去酒吧约.炮的计划”。
季繁的消息瞬间弹出来:【!】
陈硕看样子也很震惊:【?】
周世新和陈梦则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都被李佚笙一视同仁地挂断。
陆恒言倒是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光明正大给她出主意:【你在这儿说没用,主要这个群里没有他,而我们也没联系不上他人,不如你去发条朋友圈?】
李佚笙问:【要是他不看怎么办?】
陆恒言:【赌一把呢?】
李佚笙很听劝,当即就发了条要去酒吧邂逅良缘的朋友圈,只屏蔽了长辈。
没过多久,底下就盖起高楼,大家明白了她的意图后,纷纷跟评留言助力。
其中张天译的消息最为清新脱俗:【谢久辞不会真.硬.不起来了吧?】
李佚笙懒得回他,低眼倒扣了手机屏幕,气闷地在床上滚了圈儿。
两分钟后,她火气上翻,直接把朋友圈甩到了正主的微信聊天框:【我跟你讲,晚上六点前要是见不到你人,我就随便去医院旁边的酒吧找个男人睡了!】
李佚笙:【到时候我吃过好的,你再后悔回来求我就没用了,知道吗!】
她连发了好几条,可对面依旧是一潭死水。
李佚笙懊恼地把手机摔到床上,开始起身拾掇东西准备去退房。
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大摊,李佚笙收拾烦了,也因为心里窝了团火,连午饭没胃口吃,索性先躺倒在床上又补了一觉。
等再醒来的时候,她打开手机一瞧,发现竟然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李佚笙心下暗道糟糕,顾不得细看满屏的红点消息,便忙冲去卫生间里收拾了一番,特意换了条深色的红裙出门。
等再到楼下时,果不其然就在大门口撞进了一个熟悉至极的黑色眼眸。
日暮时分,夜影幽深。
男人身姿高大端立于灯下,笔挺卓然,白衣黑裤的穿着,显得他这个人格外俊朗无双。
李佚笙无奈发觉,自己的满腔怨怒,竟然在见到他的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
她吸了吸鼻子,小跑过去紧紧环住男人精瘦的腰身,贪恋地将脑袋埋在他怀里,闷声唤道:“阿辞。”
谢久辞身体僵住,迟钝地擡手与她扯开了点距离,低眼看她。须臾后,他动了动嘴唇,从嗓子里挤出三个字:“私奔吗?”
李佚笙呆滞一瞬:“什么?”
谢久辞的眸色很黑,看起来比他身后无月的夜色还要暗:“李佚笙,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极力压抑着内心叫嚣的占有欲,缓声道:“不要去找别人,除了父母认可的婚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李佚笙张了张口。
“我的爱很疯狂,如果你要激我,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成功了。”谢久辞连声线都开始颤抖:“死里逃生回来后,我发现我已经舍不得再去死了。”
“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上,我想看着你笑。”他开始流泪:“我有婚约在身,没有办法履行曾经对你一双人的承诺。”
“我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谢久辞说:“我也自知不配再和你说爱。”
“可是接到你的来电时,我整个人还是会可耻地激动。”他语气很苦恼:“我一遍一遍听着手机铃声,看着屏幕里你的名字跳动,我就觉得满足。”
李佚笙拉了拉他的衣角:“你听我……”
“可是看到你说你要去找别人。”谢久辞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苦笑了下:“我就会变得嫉妒,我发觉,我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祝福你。”
“所以,阿笙,要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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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门被从外面暴力地推开。
李佚笙整个人都很懵圈。
她其实也不太清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情况。
好像是谢久辞在听到她说“要”的那一瞬间,就跟完全丧失了理智一样,一路半哄半骗地将她带来了这里。
李佚笙边承受他铺天盖地的吻,边出神想着,自己是不是得先寻个合适的时机和他摊牌。
唇舌纠缠间,男人把她压在墙上,用膝盖抵进了她的腿间,手非常自觉地顺着裙摆下沿探入。
李佚笙被他亲得七荤八素,脑子顿时糊涂起来,索性先放纵自己沉浸于情欲当中。
谢久辞虔诚地吻着她,一寸寸往下滑,至领口处,张口便咬住了红裙的拉链。
衣衫剥落,泛着寒意的空气拂上皮肤,冷热交错中,李佚笙不免打了个激灵。
她回神,双手捧上他的脑袋,往旁边躲了下:“阿辞,我和你说个事儿呗。”
“嗯。”谢久辞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亲她的手心,声音暗哑地诱哄道:“乖,专心点。”
“……”
说完,他托抱起李佚笙,将她放到了床上,而后三两下脱干净了自己的上衣,就要压身下去。
李佚笙盯着他肌理分明的腹部线条,不自主吞了吞口水。
趁李佚笙发呆的间隙,谢久辞又一次吻上了她的脖颈,顺着线条不断往下游移,至某一点顿住一秒,擡头耐心询问:“宝贝,可以吗?”
李佚笙想点头,但还是不忘正事:“我跟你说件……”
话音未落尽的下一秒,她瞳孔骤缩,不自主呜咽出声,眼前浮现水雾,后面的话就吞进了肚里。
“嗯?”意乱情迷中,谢久辞声音含糊道:“不舒服吗?”
李佚笙身子被刺激得弓起,悬浮在了半空,脚趾蜷缩,裸露在外的雪白皮肤上也随之泛起薄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连声阻止:“别亲那儿……”
“为什么?”
“……”
“你刚说。”谢久辞对身下人的反应视若未闻,凑上来用鼻尖蹭了下她的发丝:“别亲哪?”
李佚笙抿唇不说话,强忍住涌至喉间的声音。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谢久辞一手捏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绕圈刮蹭,与她调情,半开玩笑道:“不愿意了?”
李佚笙羞得连眼睛都不想睁:“不……”
闻言,谢久辞停下动作。
屋里没开灯,暗戚戚的一片,只有滚烫灼热又清晰,他闭了闭眼,掩去眸中闪灭的泪光,喉结滚动着开口,嗓音低哑:“幸好,你现在后悔还不算太晚。”
谢久辞慢慢直起身,移步想要去帮李佚笙捡地上散落的衣物,却被她扣住了手腕。
“不后悔。”李佚笙还喘着气,坐起来拥住他,手下用力勾住他的脖颈,肌肤赤裸相贴,“我是想说,我们其实不算私奔。”
“那算什么?”谢久辞低眼她的手臂,嗤笑一声,自嘲道:“偷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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