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言(1/2)
章言
裴元珩在听到灵璧县的事流传之后便隐隐不安。
这回不像是上次赵无涯闹事,前段时间他其实没将赵无涯放在心上,毕竟那事闹出来后他就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是这次不同,裴元玺动作没这么快,而且他听说昨儿裴元玺在房中癫狂似的笑了半天,显然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应当不是裴元玺做的,那会是谁呢?裴元珩总觉得前面有更大的隐患等着自己。
不止是他,皇上也快被这些人给烦死了,脾气上来之后甚至冲着侍卫们发怒:“去查,朕倒要看看又是哪个奸人在挑拨离间!”
郑厌蹙眉,大着胆子说了一句:“圣上,这事儿实在不好查,在外散布些不实的消息不算难,只要舍出些钱,自然有人愿意做。此番随行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人心不一,又各有立场,加之前段时间大理寺卿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有多少人在里头混水摸鱼。一时要查来,这怕是难。”
皇上听完险些被气死。
老二在灵璧县杀了不少人他心里有数,当时他为了给太子扫尾,将这件事含糊着糊弄过去了,谁知道还有后招?
哪怕是老二下手重了些也无妨,只要是为了别的事,可他偏偏是为了处置隐田。说起来老二也是忠心为国,甚至是为了他这个皇父着想才插了这一手,否则他没这么大的功夫特意去灵璧县将这些隐田重新纳入征税的范畴。
但是这件事牵扯太广了。
隐田并不是灵璧县独有的,即便京城也随处可见。那些官员贪得无厌,仗着自己祖上有功劳,仗着自己身上有爵位官衔,大肆揽地,这些田原本都是要交税的,可是被他们侵占后朝廷就别想再征税了。皇上难不成不想解决这隐田一事吗?他比谁都想要解决,天下的税粮都是他的,可如今自己只拿了一半,甚至只拿了一小半,余下的都塞到别人的口袋里了,这简直就是对皇权的蔑视!
他想解决,但又深知自己无力解决,老二这回杀的几个人着实叫人窝心,但那些朝臣们不会这么想。
说话间,裴元珩突然造访。
外头传得这样厉害,在百姓的心里裴元珩自然是个为民除害的英雄,但是在官员看来就无异于洪水猛兽了。外人如何看他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可得哄好了,裴元珩进去之后就撩开了袍子跪在地上,动作干净利落,请罪的话也不拖泥带水:“父皇,请恕儿臣不告知罪。”
“起来吧。”皇上也没想治他的罪,同样的事情,老二或许会做,但是太子却未必愿意理会。老二考虑的是他这个父皇,是黎民百姓,但是太子考虑的则是平衡之术:“你把你在灵璧县遇到的事仔细说来。”
裴元珩这才道:“此事说来也巧,儿臣流落至灵璧时,曾有一位乡绅主动上门闹事,故意侵占百姓的良田。这乡绅态度十分蛮横,明知儿臣身份非比寻常却也不怯场,像是刻意等着儿臣去彻查一样。”
郑厌佩服至极,晋王告状的法子是有一手的,明明没有提到太子,可让听者自然而然联想到太子。
再一看皇上的脸色,果然已经沉下来了,只怕皇上也联想起来了。这也不算冤枉了太子,谁让他前段时间蹦跶得太厉害呢?眼下谁都知道太子与晋王是死敌,晋王一出事,凶手是谁那都一目了然了。
裴元珩继续道:“也怪儿臣失察,没多久便被卷入其中,查过之后方知,原灵璧县邓知县伙同乡绅侵占良田,多年来贪墨税粮数额巨大,那邓知县死不悔改,还准备杀人灭口。亏得陈尚书等救人及时,儿臣本也不想将此事传回京城,怕到时候又闹得满城风雨,于是奏章上便没替隐田,只拿着父皇赐给的尚方宝剑将那知县跟几个闹事者给斩了。查抄的隐田一部分归还给百姓,一部分没官。”
皇上听完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怎么就被算计了呢?
若是不管,这会儿便没事了,但如若不管,那也不是老二了。这家伙先不管从前如何,洗心革面之后便带着一股子正气,从他执意开仓放粮救济灾民时便能看出来,这孩子胸中自有丘壑。但是为人过于正直,则会与旁人格格不入。
裴元珩面露担忧:“父皇,儿臣也不知道此事是如何被泄露出去的。儿臣当时只是痛恨他们贪墨了朝廷的税粮,以至朝廷收上去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少,心中为父皇不平,这才将人给处置了。但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也扫清了尾巴,却不知这次又是谁挖出来的,儿臣只怕是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皇上头疼到叹息。
裴元珩故作亲昵:“父皇,您肯定会帮着儿子的吧?”
“……”皇上擡头,无奈地看着他这个二儿子,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给弄得不上不下。但这感觉还挺新鲜的,毕竟太子也是内敛之人,从没说过这么厚脸皮的话。若是长相丑陋之人,这般顺竿上爬皇上肯定不喜欢,但他家老二偏偏生了一张赏心悦目、俊朗出尘的脸,很难叫人生厌。
半晌,他承诺:“这事朕给你压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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