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1/2)
矛盾
陈善方此举不同寻常,裴元玺思索再三后仍决定给对方写信问问清楚。
不过这封信并未送出京,在半道上就被郑厌给劫下来了。这么多年,郑厌不光是巴结太子,在太子身边亦安插了人手,从前做这些只是为了方便讨得太子欢心,如今么,误打误撞竟然替晋王办成了不少事。
郑厌的门客对此一清二楚,他近日颇为忧虑:“咱们如此行事,日后只怕安插在东宫的人手都要折进去了。”
郑厌也不知道自己的人手能在裴元玺跟前留多久,听闻上回祈雨过后太子一直在追查身边的心腹,怀疑是自己人动手,对他则更加冷漠了起来。不止是他,就连王子安都被波及到了,太子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将身边除谢家以外的人都给疑上了。
“事已至此,忧虑也无用,便走一步算一步吧。”郑厌道。
“可您这般帮衬晋王,属下总觉得不太值得。”
郑厌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最值得的一次。”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这次帮了晋王,自上回拉了那批陈粮替皇上稳固京畿一带的民心之后,郑厌便得了皇上的青眼。皇上虽没有厚赏郑厌,却时常将他待在身边议事。甚至偶尔还会单独召见他,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从前若有要事圣上只跟三位丞相还有太子商议,如今却多了一个我。自古以来丞相的称谓有许多,太宰、相国、大司徒、尚书令、中书令、侍中……名称层出不穷,但究其本质,唯有掌握决策权的才是真正的丞相。”而他,已经快要迈入这个圈子了。
他侍奉太子多年都没能摸到这个边,如今不过是帮着晋王给太子下了个药竟然一步登天了。权势的滋味当真令人着迷,日后若是晋王再找他合作的话,郑厌只怕也难拒绝了。
不多日,京城的判决下来,洪三老爷在绝望中迎来了抄家问斩,连他身边那些助纣为虐的小厮也没能逃掉。
洪三老爷始终不相信自己竟会真的败在柳家手上,甚至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靠山竟也没有一点儿用处。不仅是他,整个汴州衙门都没想到处罚竟然这么重,洪家想赎都赎不了。圣上金口玉言定下的死刑,谁敢替他奔走?
洪三被压去菜市口处斩之际,先前被他坑害的人家都去观刑。砍头最是血腥不过,可在这些被害人家属看来却真真出了口恶气。
王娘子亲眼见证了洪三人头落地,无人敢给他收尸后,心中的恨意虽然淡了些,但仍旧没有止息。恶人已被斩首,可死去的人始终没有办法再生。杀了一个洪三,还会有千千万万的洪三,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世道不公。朝廷的律法能约束得了穷人,却约束不了这些富商高官,这次洪家倒台也是万幸中的万幸,与公道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转身之际,王娘子听到身边人道:“听闻这回洪家能伏法,都是多亏了工部那位陈大人。”
“陈大人确实是位难得的好官。”
多亏了陈大人?王娘子冷笑,她先前也将希望寄托在这位大人身上,到头来才发现这位陈大人跟她之前遇到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毫无二致,对底层百姓永远冷漠相待。若不是那位王爷出手,只怕洪家到现在都还毫发无损呢。
但与人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王娘子自己知道就行。
洪三老爷去世后,洪家除却女眷嫁妆,其余家产一应充公。
黄灵甫还没安排好洪家这诺大的家私要用到何处,晋王便不由分说地领着人全权接管了,跟个强盗似的,甚至还狮子大开口,让他在汴州附近再征集几千的农户来服徭役,他们要在冬日来临前将南段挖好。
裴元珩问:“这点小事而已,相信黄知州应当能妥善解决吧?”
黄灵甫沉默良久,他不仅没有捞到好处还得搭上不少几千农户跟他们的役酬口粮?晋王简直比洪三更像个恶霸土匪。可没办法,人家是王爷,黄灵甫只能陪着笑脸咬牙应了对方的无理要求。
裴元珩大摇大摆地将东西给截走了,他为了修河道挪用这些本就在情理之中,即便狗皇帝来了他也自有话应对。洪家的粮食还真不少,裴元珩运到城外之后便准备给这些流民加餐几日。
裴元珩用的还是他那套理论,反正如今不吃,日后肯定便宜了各级官员,与其让这些人吃得肥头大耳,还不如用作赈灾粮呢。
秦朗在旁跟着起哄:“光吃粮食怎么行,还得宰几只猪几只羊,这洪家可是查了不少牲口的,干脆都吃了吧?”
陈善方听着心都在滴血。
张胜杰也觉得匪夷所思:“给那些流民吃那么饱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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