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2/2）

云大夫并没有上前，他还没说话，棠梨便自顾自的伤心流泪，黯然神伤，低头垂泪。云大夫没把脉，看她的面色便直接开口：“心情抑郁，精神恍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说的可对？”

丫鬟连忙点头：“对对对，这些症状，正合了我家小姐的病症！”

云大夫一听，便直接摆摆手：“若是如此，我也没有东西可以治疗你家姑娘。”

玉清芷着急了：“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一眼就看出来病症了！对症下药，棠姐姐总会没事！”

云大夫倒是没瞪眼，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世间万种疾，唯有相思不可医，相思成疾，唯有她，能救自己。”

小丫鬟一惊，见云大夫都没把脉，都能说准，心知这是一个名医，小姐正是伤心的时候，怎么劝都没有用，她真担心小姐香消玉殒。

连忙跪在地上磕头：“神医啊！还请神医给我家小姐开点药吧！她这样下去，要把自己折磨死啊！求求您了！奴婢求求您了！”

云大夫道：“老夫没说谎，只有她能救自己，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夫无能为力。我先告辞了。”

云大夫再也不看一眼，直接转身离开。

丫鬟瘫倒在地上，眼泪巴巴的看着棠梨。

棠梨虚弱一笑：“你先起来，观云，你不要怕，若我真有什么好歹，我会放你离开。”

棠梨也察觉到她的身体在一点点的衰败下去，可是，她早已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曾经踮踮脚尖就能触及到的心上人，如今永远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棠梨真的无法放过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那么不公，明明宋鹤清已经答应了娶她，为什么一转眼就变了！

棠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是为什么。

她不止一次的后悔，当时如果带着外公和其他人一起去，有个人证，宋鹤清是不是就不能反悔了。

可惜……

棠梨凄凄一笑，攥紧玉清芷的手：“谢谢你能来见我，我能见到你，也没什么遗憾了。”

玉清芷还在为那句唯有相思不可医震惊，她回握棠梨的手，沉痛的看着她：“你相思成疾的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大不了，我让人替你保媒！不就是一个郎君，没什么大不了，就算是王公贵族，也总有办法……”

棠梨一笑，苍白虚弱的宛如枝头上将要凋零的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既成，又怎可反悔……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他背上薄情寡义的罪名……这一世，合该与他……”

棠梨声音停住了，语气中带了一丝哽咽，神情恍惚落寞：“有缘无分……”

楚月栖冷不丁的道：“我记得宋鹤清的未婚妻喜欢旁人——”

棠梨心口一阵绞痛，涌出一阵腥甜，来不及咽下的血顺着嘴角留下。

“小姐！！！”

棠梨连忙用手帕捂着嘴，可是血不断的流出，直到染红了帕子。

楚月栖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心中一片冰凉，棠梨不会被她一句话气死了吧！她……

楚月栖一瞬间有些后悔，也许，她今日不该来。

棠梨疾言厉色道：“不准喊——”

她擦着唇角的血，看着小丫鬟：“今日之事，不准往外说一个字……”

她的心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等收拾干净，棠梨这才看向楚月栖，有些难以启齿：“楚姐姐，你方才说……宋公子知道吗？”

楚月栖犹豫了一下，道：“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在谈这个话题……”

棠梨颤抖着手：“楚姐姐，我只有这么一个想知道的，你就帮帮我，我不想死了还挂念着此事。”

楚月栖声音有些飘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棠梨痴痴一笑，她敲了两下胸口：“我也不想啊……可是有些时候，身不由己，情不由己。我只要一想到，这辈子再也遇不见一个叫宋鹤清的人，便觉得这一世都白活了，没有了色彩，失去了意义。”

楚月栖不敢再多说，只是说了三个字：“他知道。”

并且还被他那个畜生不如的父亲弄破了相，额角上留了一条疤，还是云大夫开的去疤药。

棠梨得了准话，眼神更加空洞。

楚月栖怕出事，索性安慰道：“他也是迫不得已，他不想娶，可他爹非要！他娶她，只是因为父命！无关情爱。”

棠梨眼中的光明明灭灭最后沉淀成一片死寂。

等她们告辞离开，棠梨才对着丫鬟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他那么坚定的拒绝我，他会幸福。没想到……终究是造化弄人，老天为何不肯偏爱我一次……”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棠梨后面的话散落在风中。

她身体日渐消瘦，江河日下，相思成疾，无药可医。

最美人间四月天，她终究是凋谢在这个温暖的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