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2）

“好好好，不愿意嫁，姨母就养你一辈子。”

“表嫂，以往在家中，可曾学过管账？”慕千凝好奇的看着这个表嫂，他们虽然成亲有些日子了，但她们说过的话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玉夫人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她成亲后被婆母磋磨了几年，她明白做媳妇儿的辛苦。

楚月栖道：“没有。”

慕千凝没想到她这么直截了当，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开口：“表嫂莫怪，我不知表嫂的情况……”

一点管家的事儿都不会，怕是家中贫苦。

楚月栖道：“无妨，不用在意。”

她说的不计较，玉夫人却有些心疼了：“等你学会如何打理，娘再对给你一些银子傍身，日后就把留园交到你手上，我也能轻省一些……”

玉夫人想起什么，小声的问道：“丫头，你可识字？”

楚月栖看着玉夫人期待的神情，非常不愿意欺骗她，但是，不说不行：“我记不清了。”

慕千凝眨了眨眼，半晌没说话。

玉夫人心中本就有所猜测，见她答的坦荡，也没说什么：“我这就差人给你请个女夫子！玲珑！”

楚月栖连忙阻止：“不，不用！娘，我识字的！”

她又不是九漏鱼。

“我去夫君那儿找两本书看看就行，娘不用担心，直接开始吧。”

种花家人都有一种奇怪的天赋，虽然不会写，但繁体字也认识的七七八八，日常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慕千凝担心道：“表嫂莫要逞强，不急于一时，有夫子教导，不说写字，识字可快了。”

楚月栖道：“我没有逞强，我识得七七八八。”

玉夫人见她确实不想先读书，只能听之任之，拿出账册让她们一起看，手边的纸笔未动，楚月栖时不时的翻上一页，看的认真。

玉清芷被满满当当的数字搅的脑子乱成一团，她求救一般的看向楚月栖，希望嫂嫂和她一样头大，这样她就能和娘撒娇，带着嫂嫂一起出去玩一会儿了，她们毕竟不是表姐，天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注定是一块管家的料。

楚月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上上下下看下来，食盐和糖的价格贵的离谱，难怪她买的张记糕点很贵，还以为是品牌效应，没想到贵在糖上了。

一斤糖，九十文。

大米才十三文！

楚月栖问道：“糖的价格是大米的七倍？”

她知道古代的糖贵，可没想到那么贵，她若是制糖售卖，估计要发财了——前提这些单价是真的，玉夫人没有被下人忽悠。

玉夫人点点头：“的确如此，糖极为珍贵，价格更是偏高。”

听玉夫人那么确定，楚月栖就知道这中间应该没什么水分，她点点头，问道：“咱们家，有没有制糖的铺子？”

玉夫人挑眉，糖铺是下金蛋的鸡，他们家也有，只有五家——他们倒是想多开一些，可原料跟不上，若是在产地直接开一个铺子，路途遥远，成品的糖千里迢迢的送回来，需要大量资金不说，有时还会被土匪打劫，得不偿失。

“有。”

楚月栖没有再问，既然糖可以私有制，她就不怕了，她要去打听打听，哪里有甘蔗。古代的糖，蔗糖占比不高。

楚月栖看完一本采购的账本，雪白的纸张上写了几个数字。她将账本递给玉夫人：“娘，我发现一些不太对的地方，您瞧这个，木炭的价格虽高，但此时已进三月，我特意找了之前两年的对比……”

她又拿出另外两本账册，对比着讲起来。

慕千凝抓着账册的手微微一紧，死死的盯着账本头也不敢擡。

前两年一直都是她陪着姨母一起查账，她却什么都没发现。

玉夫人一看，果然如此！

并且她记得，去年的天气比前两年暖和多了，玉夫人的脸色一点一点难看起来。

楚月栖又指了另外一处：“这里，留园的修整，他们砌了一堵墙，花了一百两，我记得，这里平平无奇，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但其他园子，只用五两银子就搞定了。即便说用料高级一些，也不能相差二十倍……”

楚月栖说着慕千凝和玉清芷都停下来了，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楚月栖，玉清芷眼睛很亮，看着她的眼神会放光。

玉夫人被她一道道指出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脸色越来越难看。

此时，慕千凝道：“表嫂，你可听说过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楚月栖的手指落在账本上，一动不动，微微转身，似笑非笑道：“表妹这话的意思是，不要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