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姑娘（2/2）

“巫祝！”君珩定睛看向阿妖，眼底带着几分担心，“阿妖姑娘，你实在太冒险了，假冒巫祝之事一旦被发现，你会彻底惹怒巫族，便是魂飞魄散都是轻的。”

阿妖在细嚼慢咽，没空说话。

朱砂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大师兄你当时不知道，人家可威风了，不但跳了奇奇怪怪的舞蹈，还当真求来了一场大雨，引得整个巫族都心悦诚服的跪拜呢。”

君珩目光对上荼白，荼白重重点头，佐证朱砂所说属实。

君珩当即起身，朝着阿妖拱手一礼，“阿妖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妖女，你可别想着让我大师兄以身相许啊！”朱砂适时插了一嘴，惯t如往常的防备姿态，却惹来阿妖幽幽目光相对，她不自在的道：“妖女，你做什么，你不会当真觊觎我大师兄吧？”

阿妖就这么望着朱砂，末了冷笑着轻扯嘴角。

“朱砂，我在你眼里是泥捏的，所以你怎么说笑都可以，但做人要有良心，你们此番能离开巫族，能拿到第三颗蜃海明珠的碎片，能寻到来祈夜城的契机，全都少不了巫女咸池的相助。”

“咸池，她是个很善良又美好的姑娘，即便眼睛看不见，但有一颗澄净的心。”

“于她而言，我帮过她一次就是好妖，她会竭尽全力回报我，哪怕要受到巫族惩罚也在所不惜，不像你朱砂，无论我如何自证清白，但只因我是妖，在你眼里就是罪无可恕！”

阿妖许久不曾冷过脸，因为她总是懒洋洋的，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但这一次，她动了怒。

她面色冷凝的直视着朱砂，浑身隐隐带着迫人的威压，“当初在巫族的时候，我被十巫下令押往灵蛇谷受死，是咸池拼了命将我救下，以巫女衣裙相赠，要我等到祭天祈雨，巫族子民齐聚舞雩台时，趁机悄悄出山。”

“是我一意孤行要救你们，这才有了代替巫祝上台祈雨之事。”

“是我在巫族要将你们烧死奉神时，起舞拖延时间，求来了一场大雨。”

“是我和咸池合力，偷了昌容巫祝的身份玉牌，冒险带你们下山。”

“我们安然无事到了祈夜城，可咸池呢，谁能告诉我咸池怎么样了！”

半块馒头被阿妖攥成一小团，然那股愤怒还是挥之不去。

她长叹着起身离开，不忘擡手戴上面纱，临开门前侧头道：“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盼着一觉醒来就能抵达东海蓬莱，自此回到妖族，和你……和你们不复相见！”

腕上的沧溟小剑微鸣，阿妖自如破开结界，开门离开前又道：“救命之恩，换隔壁那间屋子，诸位自便！”

阿妖离开后，屋子陷入死寂。

朱砂难堪的咬着唇，甚至觉得其他几人的视线都带着谴责，忍不住道：“那我，我也不知道她做了这么多事嘛，她要是早点说了，我也不会这样啊。”

“朱砂，当初在师门，我……”君珩挥手将屋门关上，刚说了个开头时，荼白见机匆忙开口，“我、我想、起来了，万、万应、娘娘我、我听过。”

先将此事按下不发，君珩擡眼看向荼白，“什么时候的事？”

“救、孩子，”荼白伸手做出怀抱襁褓的姿势，“去、送回、那晚。”

“孩子、父母吵、吵架，说，说起了、万应娘娘。”

荼白费了一番唇舌，才将那夜事情告诉众人。

君珩思忖道：“孩子的祖母说，‘五月五日生子不举’是万应娘娘说的，还说神仙圣母金口玉言，绝对错不了，若留着祸兆，将来必定克父克母？”

“嗯、嗯。”荼白点头。

乌檀拳头都硬了，“大师兄你别拦我，我去砸了那万应娘娘庙，别的神仙祈福禳灾，怎么这个万应娘娘就要‘一言定吉凶’，我瞧着她才是祸兆！”

朱砂憋不住要附和，却又碍于方才的事，艰难咽下到嘴的话，悻悻保持着沉默。

君珩：“好，我不拦你，让苍玉拦。”

苍玉被突然点名，果断召琴在手，目光锁定乌檀，大有‘大师兄说让我动手，我就立马动手’的觉悟，看得乌檀眼角突突。

君珩有些心累，“都别闹了，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守口如瓶，莫再惹出口舌是非，万一真被赶出城，到时与蓬莱无缘，你们也不想辜负师门厚望吧？”

成功拿捏住众人，尤其是朱砂和乌檀，君珩才伸手做喝水状，想要定一定思绪，偏偏一下子还给抓空了去，这才后知后觉茶杯在阿妖面前。

他的视线越过茶杯，望向那个空置的席位，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