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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脚子与上汴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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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爹怎么会不爱你?我这几天也想通了,或许老天就是没有给叶家留下嫡子的打算。

老天爷待我不薄,给了我仕途又给了我富贵,总不能样样俱全。”

“你安心上京,爹不会续弦的。”

“爹,女儿没有这样的意思。”

“爹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但若有继母你的日子不一定好过。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知结果的蠢念头,让我活生生的女儿受委屈,爹最希望的是你过得好。”

叶知书本没想将话说的那么明白,父亲和女儿之间总归隔了一层,他亦不必将后宅之事与女儿解释什么。

但他怕女儿忧思过度,刚没了母亲,再懂事也不过就是个小女孩,害怕属人之常情。

他本就是性情中人,否则也不会一气之下辞官回乡。如今也是,他清楚对叶家来说最好当然是得有个嫡子,但他心力交瘁,又是愧疚又是怜惜,保持原样未尝不可。

一生都稀里糊涂的度过,每每在大事上的抉择都随心而行。不如就这样一路错到底,好歹保住女儿的心。

“女儿会记住父亲的好,好好孝顺父亲。除夕夜了,喝点屠苏酒吧!”

叶蓁蓁拿起酒壶斟了三杯酒,一杯递给叶知书,一杯留给自己,还有一杯洒在了灵前。

“娘,这是今年的屠苏酒,您先喝。屠苏屠苏,屠掉邪祟晦气,来年好运复苏,我们一家人也算是一起过了年了。”

随着外头炮仗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响起,这守岁便算是过了。

已是新的一年。

叶蓁蓁每日守灵痛哭,没什么胃口,多亏了柳依依带回来的辣脚子。

辣脚子跟脚没有关系,它是一种腌菜。把新鲜的芥菜洗干净去皮,切成条状或者块状,腌制半个月就能拿出来卖了。

芥菜疙瘩味道重,吃起来辣辣的格外开胃,尤其适合没有胃口的人吃。

柳依依每天用栗米和泉水细心的给小姐煮栗米粥温养。

栗米,也就是小米。颗粒小,呈淡黄色,口感没有大米粥圆润,但别有一番滋味。

她也煮豆粥,取各样豆子煲制而成,这种是甜粥。

叶蓁蓁这几天胃不舒服,吃不下饭,总说噎得慌。让大夫来瞧病总说没病,大概是心病。

可总喝粥也不是办法,柳依依又想到把山药磨成糊状,再加红枣核桃碎做成酪浆的样子。小姐也吃了,她便很高兴。

过了头七是出殡的时间,走完所有仪式后叶蓁蓁凝视着母亲的碑屏退了下人,她想单独跟母亲说说话。

“娘,短短几日,你从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块冰凉的碑。我一直哭,也不想吃东西,可我知道不管我怎样难过,你都回不来了,从此我就是没有娘亲的人了。”

“你总跟我说女人要找个依靠,可你找到了吗?你为了所谓的“依靠”,付出了所有,甚至还有你的命,真的值得吗?”

“如果娘知道为了给叶家生嫡子会付出这样的代价,或许你会放弃,会选择长长久久的陪在女儿身边对吗?”

“娘有没有想过,你的遭遇我看在眼里,又如何能生出对嫁人的向往呢?”

“我会听你的话去汴京寻找这个答案,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t”

说完后她静默良久,忽然瞥见对面半人高的草丛间有人影晃动,大喊一声:“谁在那?”

草丛里走出一人,竟是沈银。

叶蓁蓁转头向四周瞧了几眼,对沈银说:“你怎么在这?就你一人吗?”

沈银没有立即回答叶蓁蓁的问题,而是先跪下朝虞兰拜了拜。

“叶姐姐,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本想进叶府找你,可我又怕贸然前去给叶家带来麻烦,只能等你出来。我跟在叶家的队伍后面出了城,总算等到你了。”

“既然不是逃出来的,怎么就你一个人?”

“说来话长,我顶着苏幕的名字出来的。官差在录人的时候少录了苏幕,她就换了我,让我出来了。”

“啊?还能这样?那苏幕……不过能出来总是好的,不论是你还是苏幕。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之前听你说年后要进京,想让你顺带送我一程。越州人多半认识我,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也不敢去求别人,只能来找你了。”

“我确实有进京的打算,可以捎你一程,可是你现在又能去哪里呢?”

“不管去哪,都不能待在越州。还有,沈家的钱财我知道还有一点,我得去取。”

“好,你等我叫来爹商议一下。”

叶蓁蓁叫来叶知书说了此事,当即叶知书决定上船那日在码头接到沈银,扮成叶家的丫头一起登船,先把人送出去再说。

只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一定要隐蔽。

而后便是叶蓁蓁整理行装上京的日子。衣衫首饰不必带太多,寻几样成色好的带上就好,到时再置办也不迟。

最重要的还是礼单的东西不能遗漏,她检查了几遍。带给同辈的是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长辈的是茶叶和酒,还有些特产。均是江南的东西,算是一片心意。

她去了趟越王台将越州城的样子印在脑中,还去了街上买了盐渍梅饼,一些腌制小菜。又去了趟柯山,在大佛慈悲的注视下平复心绪。

一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遭遇退婚,又没了母亲,自小玩伴的家也大厦倾覆。

她感到一阵无尽的苍凉和悲怆,有好多事情非人力所能及,就像是传说中的“命数”。可她的命数又是什么呢?

到了登船那日,灰暗的天又飘起了雪粒。去岁的几场大雪,覆盖了多少她在意的人事?她承受的痛苦让她离“大人”的距离愈来愈近。

不论有多少得到或失去,开心和难过,都将归于沉寂。

她在马车里望着渐行渐远的月下楼,眼前雪雾茫茫,就如同她此后的路。可就算看不清又如何?她知道月下楼在前方就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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