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9、大厦将倾（五）（2/2）
待游弘翊和程商落座后，他也跟着坐下，“听说两位是市局来的警官，不知道是什么案子需要我们宏振协助的？”
游弘翊知道周宏振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他也没跟对方绕弯子，直奔主题，“周老板知道王子科技吗？”
“当然知道了，他们公司的安保是我们做的。”周宏振往后一靠，干脆利落地承认下来，“从他们家做服装的时候就是我们一直在负责安保。”
程商狐疑地问：“以前服装生意都是工厂，担心失火或是厂区被盗被抢，确实需要安保公司。但是现在王子制衣转型成王子科技，公司地址也搬到江城市中心的写字楼里，由大厦物业负责安保，他们为什么还找你们做安保呢？”
“警官你说的没错，我们安保公司的确是更多给工厂和银行类公司提供服务。王子科技这种在写字楼的企业，我们宏振也只服务他们一家。”
周宏振坦然地说，“原本王家的企业转型之后，我是主动和他们提出解约的，但是王家表示战略合作还想继续下去。”
游弘翊思索片刻，又问道：“周老板，冒昧问一下，你们给他们提供哪些服务？”
“我们主要负责给王家人提供安保服务，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只负责王老板和他爱人、女儿一一家三口的人身安全。”
周宏振打开左手旁的抽屉，在里面翻了几下，找到了和王家签的新合同起身递给游弘翊，“这是去年新签的战略协议的合同，两位警官可以看一下。”
游弘翊接过合同淡声道谢，仔细翻看起来。
合同里面的内容条款的确如周宏振说的一样，宏振安保公司如今只负责给王家人一家三口提供保护。
游弘翊反复看了两遍合同，确认没什么遗漏后将合同还给周宏振，“你们在给王家提供服务的这一年时间里，他们家人有出现过非常棘手的情况吗？”
“这还真没有。”周宏振摇摇头，接过合同重新塞回抽屉中，一边说道，“王老板每天都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他的爱人活动也比较单一，不是在家里呆着，就是亲戚朋友打打牌，偶尔会出去逛逛商场。他们家是女儿王艺彤行程比较复杂，娱乐生活非常丰富。但是年轻人嘛，精力旺盛也可以理解。”
“我明白了。”游弘翊站起身，“周老板，感谢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如果之后有新的消息请你第一时间联系我们警方。”
周宏振摆摆手：“这个我懂，这都没有问题！”
从宏振安保公司出来回到车上，程商回头看了一眼宏振安保公司院子大门，“游队，咱们就这么出来了？”
游弘翊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道，“周宏振这状态看起来不像在撒谎，你回去查一下宏振安保最近的经营状况就一清二楚了。”
既然上司都这么说了，程商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回到队里时临近中午，梁丘苑和时浅刚回来，正站在零食桌前吃着薯片聊天。
见到游弘翊进来，两人迅速放下手中的零食，“游队！”
“你们调查的结果怎么样？”游弘翊瞥了一眼她们放在桌上的半袋薯片，“都该吃午饭了还吃什么零食？”
“这不是怕一会儿开完会就过了饭点，所以提前找点儿零食垫垫肚子。”梁丘苑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手上的食物碎屑，一面汇报道，“游队，说起来这个宸宸玩具还真有两下子。他们往泰国卖厚睡衣不但不赔钱，还非常的赚钱！”
游弘翊颇为荒唐地嗤了一声，“一个常年气温在35℃的国家居然对厚棉质睡衣有着大量的需求？”
程商也难以置信地附和道，“他们也不怕捂出痱子吗？！”
“听着很荒谬是吧？但事实还真是这样！”梁丘苑跑到自己工位那里拿过两份文件递给游弘翊，“游队你看，这是经侦那边帮我们查到的宸宸玩具最近一个季度的营收财报，另一份是宸宸玩具的公司对账单。”
游弘翊接过文件翻看起来，越往下看眉头凝得越深，“这宸宸玩具的公司账单有点意思，每次都是突然一大笔进账，平时却完全没有进账。”
他“啪”的一下合上文件，戏谑道，“怎么，买睡衣这行当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程商伸头跟他一起看完，琢磨了一番后提出一个假设：“会不会是因为都是跨国的单子，所以每次都是按月结账？”
“他这并不属于按月结账，你没看见账单里都是一个月汇款七、八次，而且汇款公司也各不相同。”游弘翊顿了一下，眸子突然眯起，自言自语道，“这些汇款全都是国内的公司，但他们的睡衣也好，玩具也罢，应该都是出口国外才对……”
刑侦支队的刑警们确实不擅长看公司账目、报表相关文件。
游弘翊这么一提，他们恍然大悟，“还真的唉！”
游弘翊不知想到了什么，大步流星回到办公室，翻出之前从海关拿到的报关单和宸宸玩具这季度的财报仔细对照。
“每次的汇款都是宸宸玩具报关之后……”游弘翊指着两份文件上面的时间说道，“你们看，每次都是出国门之前最后一次报关之后几个小时，汇款就会到账。”
梁丘苑也反应过来了，“货物还没到货款就到了？这肯定有问题！”
“没错！梁丘你马上联系经侦，去调查一下给宸宸玩具汇款的这些公司都是干什么的！”
“是！”
梁丘苑和时浅刚走，郝正初、阎风出现在办公间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大箱子的闵阳羽。
“游队，我昨晚下单的笔记本电脑到了！”闵阳羽把箱子扛到自己工位上，拆开包装仔细检查了一番，“这电脑还真是正品，而且比全网最便宜的网购平台还便宜1000元，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王子科技……还有和他有关联的宸宸玩具，他们的盈利模式都挺奇怪的，我怀疑他们再用我们不知道的方法走私。”游弘翊蹙起眉头，“程商，你今天的游戏币领了没有？”
“还没呢！”程商摇摇头，“我昨天也赢了不少游戏币，不过我没去王子海淘上兑换商品。”
事实上他看到阎风和时浅兑换成功后也琢磨着要不要兑换个什么试试，谁知他念头刚起，就看见游弘翊在群里嘱咐阎风和时浅写报告。
于是乎，惧怕写报告的程商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把游戏币领了，再去试试那几个du博游戏小程序，看看除了让你去王子海淘兑换商品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提示！”
“好！我这就去！”
游弘翊给程商安排完任务，转头又问郝正初，“你们那边调查有结果了吗？”
“今天正好有远东物流的车在海关报关，我们就在海关待了一上午。他们报关的货物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这远东物流有一个行为挺可疑的。”
郝正初早上没吃什么东西，跑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从零食桌那儿拿起一包旺旺雪饼撕开包装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在查阅他们之前报关时候的具体情况时，发现他们每次申报的司机人数都很有意思。好多车上的司机在江城出发时都是两人一车，但是无论是申报还是最终在国门出海关时都是三人一车。”
“也就是说他们会在路上再拉上一个人？”游弘翊稍加思索，“开长途的话这也合理，毕竟有些人可能不出车的时候就回家了。”
“起初我和郝队也这么想的，但是我们查了一下申报的名单。”阎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车牌号和名单，“游队你看这个。”
郝正初三下五除二吃完两包旺旺雪饼，又喝了半杯茶顺下去，指着上面的人名同游弘翊解释道，“你看，不论发车的时候司机是三人还是两人，每辆车前两个司机人名是固定的，但是第三个人名一直不固定。而且我们查了一下，最近半年时间里第三个人名从来没有重复过。”
游弘翊快速浏览完所有车牌号和名单，发现确实如同郝正初说的那样。
每一个车牌号的前两名司机几乎都是固定的，而第三名司机每次都不一样，就好像……第三名司机走的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单趟车程。
他隐隐约约嗅到了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可脑海里那根细线又像是差了什么细节一样，始终无法将所有的线索串起来。
郝正初和阎风见他一直在沉思，也没打扰他，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他回神。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游队，郝队，我有新发现！”程商举着手机站了起来，“我刚才玩21点的时候一直在赢。刚才我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王子海淘APP的信息栏里多了一条站内信息。”
“信息我截图发群里了，你们看看！”
办公间里的警员闻言，同时拿起手机打开工作群。
【尊贵的VIP客户您好，很荣幸的通知您，您已经成为了我们王子海淘的幸运用户。
王子海淘主要致力于把东南亚风情送到千家万户，故而泰国各大品牌也是王子海淘的战略贸易伙伴。现在王子海淘和泰国的各大品牌合作推出了让利回馈活动，凡是被品牌挑中的客户都可以免费参加泰国曼谷－芭提雅深度游。
众所周知芭提雅是东南亚最富盛名的忄生都，而这里的赌/场也同样享誉盛名。此次行程包括芭提雅排名前三的夜总会酒水服务，两日豪华赌/场自由活动以及全部五星级酒店服务。
如果您对此感兴趣，可以直接回复站内信息。】
“奇了怪了！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玩了这个小程序，怎么就你收到这个信息了？”阎风轻啧一声，看向程商的眼神意味深长，“夜总会酒水服务……啧啧，难道大数据分析过后觉得你就是这种人？”
技术科科长孔阳秋进来后正好听见阎风的话，顺口问道，“谁被大数据分析了？”
阎风大致同孔阳秋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将截图调出来给他看。
程商委屈地辩解，“我可是单纯又正经的男孩子！”
“额，阎风说的没错，这可能还真是大数据分析。我们研究发现王子海淘APP是一个数据量很大的软件，但是他用在电子购物上的部分其实很少，更多的是大数据分析。我们查了一下他的后台，发现他的bo彩类小程序和购物程序全都会共享个人的大数据，甚至他的APP还会自动读取用户在微信和视频软件里的核心消费数据和浏览数据。”
孔阳秋忍着笑意拍拍程商的肩膀，“你手机里是不是有什么棋牌游戏APP？”
程商拿起手机翻了翻自己的app，“欢乐斗地主和单机麻将算吗？”
“当然算了。”孔阳秋分析道，“应该是你在他们du博游戏小程序中胜率高，王子海淘APP又读取了你的手机游戏，分析出你是一个喜欢或擅长玩儿棋牌游戏的人，所以才会给你推送这条信息。”
游弘翊下巴微擡，“程商，你现在给他回复看看。”
“哦，好！”程商调出那条站内短信，照着信息上所说方式回复后，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与此同时，他在王子海淘APP中也收到一条站内短信。
【客服321号已经添加了您的微信，请通过好友。】
阎风走过去揽住程商肩膀，探头看着这条站内短信，叹为观止，“这么准确的知道了你的微信号，这个后台还真不是一般的猛，这简直就是病毒啊！”
“他们知道你们微信号也不奇怪，你加人家好友的时候记得勾选‘仅聊天’，别让对方看见你朋友圈了！”孔阳秋语气极为肯定，“你们登录王子海淘的时候是不是绑定了微信，还给出去了不少授权？”
几位下载过王子海淘app的警员们仔细回想一下，纷纷点头。
“别说，还真是这样。”
“我都没怎么注意，app要授权我就都给了……”
几人说话间，程商已经打开微信添加了客服的好友。
阎风眼尖地看见客服头像，客观地评价道，“头像还挺漂亮。”
“你忘了我们上次一窝端掉的那个诈骗团伙？一群糙老爷们装成美女骗着别人加好友。”郝正初凝起眉头，“这不会又是什么杀猪盘吧？”
游弘翊环着双臂站在几人身后不紧不慢地说：“管他什么目的，跟他们聊聊不就知道了。”
程商这边刚刚通过客服的好友请求，对方就发来了一段文字。
客服321：‘恭喜小哥哥，您真的很幸运能抽中这个奖！请问您计划什么时间参加这个活动呢？我们的活动是每周都有出发的团，而且全国多个城市都有接送服务的。’
游弘翊指挥着程商：“告诉他你随时可以去。”
“嗯！”程商为了方便众人围观，特意用电脑登录了微信。
他敲击着键盘给对方回复：‘我最近在休假，随时都可以去。’
客服321：‘小哥哥有护照吗？你有护照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发，因为泰国对咱们是落地签政策，签证可以到了泰国直接办理。’
程商：‘我有护照，明天也可以。我住在江城，你们接我方便吗？’
客服321：‘我们对江城提供接送服务。小哥哥，麻烦你把护照给我拍一下。’
“拒绝他。”游弘翊说道，“泰国是落地签，她没必要提前要走你护照照片。”
程商点点头，按照他说的回复：‘你们是正规旅行社吗？你们有资质吗？而且泰国是落地签，你们要我护照干嘛？’
客服321：‘小哥哥你误会啦，我只是确定一下你的护照有没有问题，是否存在过期情况。’
程商：‘我护照没问题，去年刚办下来的，也没过期。’
客服321：‘我明白啦，那明天早上九点，你在北江路的加油站等我们的车，是一辆车牌号为江D7770的重卡货车。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团员都是跟着我们的运输车队一起前往泰国的。’
“运输队？”游弘翊看到这条消息眯起眸子，心底隐隐有了猜测，“你拒绝她试试。”
程商：‘坐运输队的车过去？这岂不是要坐好几天？！也太累了吧！’
客服321：‘小哥哥你放心，我们的旅程很放松~中间的路程风景很好~我们也会全程提供四星及以上水准的餐食和酒店住宿，保证你能舒舒服服的到达芭提雅！’
可能是怕程商反悔，客服紧接着发来了一堆卡车内部的照片。
从照片看得出卡车里布置的干净整洁，甚至用舒适来形容也不为过。
程商在游弘翊的示意下勉强同意了这趟行程，还跟对方约好了明早见面，这才结束了这段对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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