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1/2）

第163章

第163章

顾谙静静地依偎在裴延的怀里，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仿佛有魔力一般，让连日来的担忧和不安在此刻尽数消散。

好半晌，她用脑袋在他胸口轻轻拱了拱，视线落在了他那双笔直修长的腿上，“你的膝盖没事吗？”

跪了这么多天，昨天她看的时候，发现都泛青了。

“涂过药了。”

顾谙擡起头，定定望着裴延。

短短几日，他的脸就瘦了一大圈，原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此刻如同刀削斧凿一般凌厉。

黑眸点着漆黑，沉默不语的时候，像极了大学时期的裴延。

仿佛一夜之间就被迫长大了一般。

顾谙又扑进了他怀里，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心疼地蹭了蹭。

裴延任由她蹭着，以指作梳，一下一下地帮她梳理着头发。

很快，顾谙的情绪在他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

裴延在她头顶上轻吻了一下，然后俯身抱起她，步伐稳健地往楼下走去。

一路抱进了裴奶奶的房间，安置在窗户下，一把洒满了阳光的椅子上。

顾谙的目光跟随着他缓缓移动。

这才发现，裴延刚刚居然是在整理裴奶奶的遗物。

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整理的，显然已经整理了大半，整个房间里堆叠着十来个箱子。

而那满墙的奖状也被他一张张撕下，整理成了高高的一摞。

顾谙凑过去陪在他身边。

“脏，你别沾手了。”裴延阻止了她想要帮忙的动作。

顾谙却觉得无所谓，帮着他一起收拾裴奶奶的旧物。

裴奶奶房间里的东西很多，能看得出来很多都是上了年代的了，比如旧时陪嫁的缝纫机、收音机、电视机之类的。

虽然它们看起来都已陈旧，甚至有些损坏，但裴奶奶一直舍不得丢弃，都堆在了房间里，陪她一起度过每个深夜。

在这些遗物中，属于裴奶奶的东西其实拢共也不过四五个纸箱。

还有两个箱子里是裴奶奶早已打包好的，裴爷爷的遗物。

再剩余的，便都是裴成武和裴延的东西了。

顾谙陪着收拾了一会儿，在休息的间隙，目光扫向了床头柜的位置，发现了被好生妥帖地收着四大本厚重的相册。

她靠过去，轻轻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手指滑过封面，翻开了尘封的记忆。

一张塑封得很好的黑白照片立刻展现在她眼前，上面工整地写着“裴延满月照”的字样。

照片中有五个人，裴奶奶穿着一身素雅的碎花上衣，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裴延的妈妈身着一袭白色裙子，优雅地抱着裴延坐在中间，两位男士则身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身姿挺拔地分别站在两侧。

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婴儿，正咧着嘴笑着，露出没有牙的牙床。

瞧着可爱极了。

这是一张充满幸福和美好的全家福，只是，裴延妈妈的头部在照片上却被火烧黑了，无法辨认。

裴延注意到顾谙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张受损的全家福上，他轻声解释道：“我妈走后，我爸就把她的照片都撕了烧了。我爷爷当时又才去世不久，他老人家在世时又不怎么照相，所以这是被我奶奶强硬地保下来的。”

顾谙默默地点着头。

其实，这几册相片她已经翻阅过无数遍。以前几乎每次回到裴延的家，她都会翻开来看。

当时裴延见她如此喜欢，还曾打趣地问她要不要把相册带走。

顾谙是真的想的呀，可是相册里毕竟还有别人的照片，想想又算了。

只不过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将两张大胖小子时期的裴延的照片，给顺回了家。

一路上，顾谙忍不住笑眯眯地看着那两张裴延小时候的照片，时不时还调皮地叫上两句“乖儿子”，仗着裴延在开车，格外嚣张地占他的便宜。

当时裴延不言不语的，顾谙还以为他不在意。却没想到，当晚被他找补得彻彻底底，还被迫喊了许久的“爸爸”。

往事不堪回首，顾谙赶忙收拢思绪，继续翻看。

裴延和她说过，在他出生后，他爷爷就买了一台半自动的傻瓜机，就是那种拍了一张照片，就要手动划胶卷的那种。

虽然麻烦了些，但是胜在便宜，还可以自动对焦。

因此，其中两大本相册里满满都是爷爷镜头下的裴延。

从他四脚朝天、一脸天真地啃着脚丫子的婴儿时期，到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幼儿时光。再到后来，长成了个小小少年，与奶奶一起坐在小板凳上，陪着奶奶洗碗的模样，都被镜头给记录了下来。

在这些照片中，大多数是裴延和奶奶的温馨瞬间，而与爷爷和爸爸的合照却寥寥无几。

以前翻看时，顾谙并没有想太多，如今再看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你爷爷是不是对你很好啊？”

顾谙沉浸在翻看相册的过程中，裴延在一旁默默地已经将东西打包得差不多了。察觉到顾谙的语气有些低落，他便走到她身边坐下，左手轻搭在她的肩上，手掌微微扬起，避免弄脏她的衣服，“嗯，我爷爷是庄稼汉，平时话不多，对我爸很严厉，但对我却总是笑眯眯的，是典型的隔代亲。”

顾谙的脑袋靠在裴延的颈侧，语气里含着惋惜，“你爷爷如果还在，你应该不会受这么多苦吧。”

说话的时候，她还用指尖用力戳着裴成武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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