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三 前尘今生(2/2)
“或许什么?”李凯诗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或许,”李零一迎着妹妹的目光,缓缓说道,“他真的知道些什么。或者,至少……他有办法能引起‘它’的注意。”
“他?”李凯诗一脸怀疑,“他一个只会用蛮力的家伙,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他要对着那片光幕唱情歌吗?”
“谁知道呢?”李零一耸耸肩,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毕竟,能让诗神‘诗雪剑’都‘受不了’的人,本身就有点……特别。”
她口中的“受不了”,自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受不了,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只有她们这些常年生活在诗神阴影下的人才懂的“受不了”——那种被无处不在的诗意和哲学概念包围到精神错乱的边缘感。
李晓婉闻言,也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姐姐的说法:“厉夜霆学长虽然性格……比较独特,但他对剑道的理解,以及对‘规则’的执着,或许正是解开这个‘概念之锁’的关键。”
“切,剑道?规则?”李凯诗显然不信,“我看他就是个莽夫!指望他用剑劈开一道光幕?别开玩笑了,那估计只会让整个‘溯光回廊’都短路,然后我们一起‘噗’地变成烟花!”
“也许……不需要劈开。”李晓婉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微光,照亮了李零一心中某个模糊的角落。“也许……只需要找到它的‘节奏’,或者……它的‘钥匙’。”
“钥匙?我们不就是在找钥匙吗?”李凯诗翻了个白眼。
“不,凯诗姐,”李晓婉摇摇头,“我说的是另一种‘钥匙’。一种……或许和厉夜霆学长有关的‘钥匙’。”
她的话音刚落,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略显嚣张、但又不失少年意气的声音:
“哟,姐妹们聊什么呢?这么投入,连我这个‘罪魁祸首’来了都没听见?”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她们前方不远处。
来人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武道服,勾勒出挺拔匀称的身材。一头黑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他那双总是显得有些过于锐利的眸子。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招牌式的、略带欠揍的笑容,仿佛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觉得自己是全场最靓的仔。
正是那位“罪魁祸首”——厉夜霆。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凯诗、李零一、李晓婉、林沁四人几乎同时愣住了,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以及……各有不同的复杂情绪。
李凯诗第一个反应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叉腰,怒目而视:“厉夜霆!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声音?!想吓死人啊?!”
“啧啧,李大小姐的嗓门还是这么大,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厉夜霆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目光在李凯诗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她那张因为愤怒和惊讶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不过,比起你的嗓门,我更好奇的是,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呢?需要这么‘同仇敌忾’?”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李零一身上短暂停留了片刻,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李零一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在讨论一个……有点麻烦的关卡。”
“哦?关卡?”厉夜霆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能让你们几位都束手无策的关卡?该不会就是眼前这个大家伙吧?”他伸手指了指那片依旧沉默的光幕。
“你认识?”李零一有些意外。
“谈不上认识,”厉夜霆耸耸肩,“只是之前路过的时候,听某位……嗯,正在被‘格式化’边缘疯狂试探的前辈抱怨过几句。好像是叫什么‘时渊锁·溯光之枢’,挺唬人的名字。”
“你遇到了?”李凯诗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你是怎么过去的?难道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卑鄙手段?”厉夜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引得周围几个打扫的小精灵又瑟瑟发抖地缩回了脑袋。“李大小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厉夜霆行走江湖,靠的是实力,不是……嗯,虽然偶尔也需要一点小小的‘技巧’。”
他没有直接回答是怎么过去的,反而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人:“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似乎比我遇到的那位前辈还要凄惨嘛。她好歹还知道个大概的方向,你们呢?连门都摸不着?”
“要你管!”李凯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哎呀呀,火气还是这么大。”厉夜霆故作苦恼地揉了揉额头,“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大小姐这脾气,以后可怎么嫁得出去哟?”
“滚蛋!谁要嫁给你这种家伙了!”李凯诗的脸颊瞬间爆红,像是一颗熟透的苹果,又羞又怒。旁边的李零一和林沁也露出了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只有李晓婉,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厉夜霆似乎很享受这种“围攻”的场面,他好整以暇地靠在一根廊柱上,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们:“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说正经的,你们卡在这儿多久了?”
“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李凯诗没好气地回答。
“嚯,一天一夜了?”厉夜霆故作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来这玩意儿是真有点门道。不像我,运气好,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李零一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眼神锐利,“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通过的?”
面对李零一的注视,厉夜霆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虚无的光幕,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
“我不知道算不算‘通过’。”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一些,“我只是……找到了一个入口。”
“入口?!”李凯诗、李零一、李晓婉、林沁四人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
“对,入口。”厉夜霆点了点头,指了指那片光幕,“或者说,是触发它显现入口的方式。”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说出来可能有点可笑。我当时……也很绝望。和你们现在差不多,对着这玩意儿瞎琢磨,各种方法都试过了,结果都一样。”
“然后呢?”李零一追问。
“然后……”厉夜霆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然后我就想,既然常规方法不行,那就试试……非常规的。”
“非常规?”林沁好奇地问。
“嗯,”厉夜霆点了点头,眼神飘忽,“我当时……心情很糟糕。被那个‘神棍’忽悠瘸了,拿着一个根本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迷匣’,心里憋屈得慌。然后……我就开始唱歌。”
“唱歌?!”众人再次惊呼,这次的重点完全变了。
“对,唱歌。”厉夜霆坦然承认,丝毫没有被当众揭穿的尴尬,“就是那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纯粹发泄情绪的歌。跑调跑到天边,歌词狗血淋头的那种。”
他模仿着当时自己那五音不全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堪称“魔性”的调子,哼唱了几句不成调的歌词:“啊……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无处躲避,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噗——!”饶是李零一这样沉稳的人,此刻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李凯诗更是捂着肚子,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李晓婉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红晕。就连林沁,也忍俊不禁,脸颊绯红。
这家伙……还真是个活宝!
“你……你竟然用这种……这种方式?!”李凯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指责,“厉夜霆!你……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是啊是啊,不可理喻,非常不可理喻。”厉夜霆完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摊了摊手,“结果呢?你们猜怎么着?”
他停下模仿,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就在我唱得最投入、最……‘荡气回肠’的时候,眼前这片光幕,突然‘嗡’地一声,像是在……回应我一样,波动了起来!然后……就有了一个门。”
他指了指光幕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由光线构成的、不断旋转的漩涡状入口,散发着柔和的青白色光芒。
“所以……”李零一皱着眉头,消化着这个信息,“你的意思是说……这扇门,是通过……‘歌声’打开的?”
“呃……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厉夜霆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也不能完全说是歌声。感觉更像是……某种强烈的情感表达?或者……是某种特定的‘频率’?”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种感觉很奇妙。当他沉浸在那种近乎自暴自弃的、毫无章法的歌唱中时,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似乎和这片光幕产生了微弱的共鸣。那种共鸣很微弱,若有若无,但却实实在在地改变了光幕的状态。
“我试了好几种歌,抒情版的,摇滚版的,甚至……山歌版的……”厉夜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结果发现,效果最好的,居然是我随便瞎编的那几句‘跑调版’流行歌词!”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消化着这个堪称“离谱”的通关方式。这简直比李凯诗提议去找月无瑕前辈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用歌声?用跑调的歌声?用那种连路过的鸟雀都会被吓跑的“魔性”歌声?
这真的是那个以严谨和诗意着称的“诗神试炼”吗?确定不是哪个无聊的家伙搞出来的恶作剧?
“所以……”李凯诗最先反应过来,她上下打量着厉夜霆,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也像你一样,在这里……扯着嗓子唱那些跑调的歌?”
“呃……理论上是这样。”厉夜霆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地说,“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我当时情况比较特殊,情绪比较……饱满。你们不一定能复制我的‘成功’经验。”
“那怎么办?”林沁有些焦急地问,“难道我们也要随便唱歌吗?万一……万一没用呢?”
“谁知道呢?”厉夜霆耸耸肩,一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这只是我的个人经历,仅供参考。也许对你们有用,也许……一点用都没有。毕竟,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他又指了指那个刚刚出现的入口:“不过,你们现在至少知道,这扇门是可以打开的。至于用什么方法……那就只能靠你们自己摸索了。”
他说完,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李零一的肩膀,笑容灿烂:“怎么样,李大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让我现场表演一段,给你们助个兴?”
“滚!”李零一毫不犹豫地拍开他的手,眼神冰冷。
“哎呀,别这么见外嘛。”厉夜霆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了,“不过,看在你们……嗯,特别是某位‘脸红脖子粗’的大小姐刚才那么‘盛情邀请’我的份上,我还是给你们提个醒吧。”
他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稍微认真了一些:“那个‘入口’看起来很稳定,但我不保证它能一直开着。如果你们决定……嗯,用‘特殊’的方式尝试,最好快点。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进去之后,发生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那种地方,规则和现实可不一样。”
说完,他不再停留,对着几人挥了挥手,像一阵风似的,几个闪烁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留下了一串渐行渐远的、欠揍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记得啊,跑调是王道!情感是关键!祝你们……好运哦!哈哈哈……”
看着厉夜霆消失的背影,四人面面相觑。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零一:你们看,湖上怎么在冒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