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致书之辱(1/2)
104致书之辱
月余时间,嘉水郡中招揽起三千士卒,大约是先前立威的效果尚可,这段时日都没听得营中闹出哪些荒唐事,整日里盯着他们操练,再处理些不甚重要的公务,诸如粮草、马匹储备之类的,她手中又无银钱,只需从大流往庚夙那写折子要军饷便是,倒也算轻松自在。
如果不是胥江那头派了使臣来的话。
楚火落位于上座,支着脑袋打量着下方人,狄戎人的相貌与他们大邺人并不相同,白得有些过分了,好似祭礼时用纸扎出的小人,浑无血色,再加上艳丽得有些过分的眼珠子,就更像是拿颜料涂抹上去的一般,总归是看不大顺眼。
他俯身行了一个她看不大懂的礼,但应是表示尊敬的,而后双手奉上一个镶嵌了红色石头的信筒,楚火落朝旁边示意,崔和颂立刻起身接过,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
“思念别后日久,殊深驰系。”崔和颂顿了下,忽觉纸上内容有些不对劲,但分出点余光往楚火落那偷瞟,却未见她有什么特殊反应,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念,“握别以来,深感寂寞,近况如何,甚念。”
“将军独立,孤偾独居……”
话音突然止住,崔和颂无甚表情地将信纸叠好,放在几案上,然后,将整张几案一并踹翻,猛然抽出腰间佩剑,朝使臣杀去。
“岂有此理!竟敢这般羞辱我等!”
所幸,雷兴达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拦住,三两下夺过剑,把人摁下,“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老崔,你这定力就不够了啊!”
转身,向使臣敷衍地安慰两句,“他就这狗脾气,你让着点。”
“我来读!”他从翻倒的桌案底下好不容易把信捡起,自告奋勇地展开,甚至特意活动了下脖子,站得笔直,让自己看起来更正经些,目光在纸上飞速扫过,寻到崔和颂中止的地方,继续往后。
两片嘴唇堪堪张开,喉间音节尚未涌出,先动的却是他一条有力的右腿,一脚把那个惨白的使臣从营帐中央踹到边角与篷布作伴,紧随其后的就是闪着寒光的剑刃,正是方才从崔和颂手中夺来那把。
“老子今天非把你抽筋扒皮、剁成肉泥!”
这会儿,便是崔和颂眉头直跳,抱住他的后腰,将人往后扯了,把先前他用来劝服自己的话,又重新搬出来说了一遍,“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雷兴达气得眉毛倒竖,额头青筋暴起,四肢胡乱地挥舞着,嘴里也没忘记骂骂咧咧,“什么狗屁话!去他八辈祖宗的来使,就是坨臭狗屎!老子今天就要斩了他全家!”
“好了,安分点,坐回去!”
楚火落两指在桌案上轻叩,那两人便只能委委屈屈地坐了回去,只是两双招子仍紧盯着那使臣不放,试图用凌厉的目光将他一刀刀凌迟。
她无奈叹了口气,叫侍卫先将人关押起来,而后捡起那封饱经催折的信,不紧不慢地打开,接着往后面念:“两主不乐,无以自娱,原以所有,易其所无。”
楚火落看着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碎的两人,沉默良久,真诚发问:“这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雷兴达一口气没喘上来,将整张脸涨成了紫红色,半晌,才讷讷出声:“他说你年纪大还一个人,要向你求亲。”
“……谁?”
“你。”
“谁向我?”
“乌日图。”
楚火落久违地开始犯恶心了,她对于乌日图的印象还停留在害她没能立功的罪魁祸首上,一条宰到一半逃跑了的野狗,现今突然闹上这么一出,和被野狗砸了一身狗屎有什么区别?
她拧着眉头,分析道:“这是,激将?胥江与四郡皆邻,幽云已落入狄戎之手,他们刚从樊川战败撤离,又久攻不下常宜,故而将目光重新放回了嘉水,想要激我们出兵。”
“乌日图此番是想效当年致书之辱,表面求亲,实则折辱于我等,”大抵是出离愤怒了,崔和颂的脑子反倒清醒了些许,“我们的反应不过三种,哪种都对他大有裨益。”
“一则,激将惹怒于你,贸然出兵,正中他下怀。”
“二则,如当年吕太后一般,委曲求全,让你颜面尽失,令军心不稳。”
“三则,”崔和颂忽然静了声,立时迎上楚火落冷冽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往下说,“三则,你要是答应了,不过舍一个王妃之位,他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嘉水——当然,这纯属他痴心妄想,咱们万万不可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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