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同房而寝(1/2)
067同房而寝
战后的城池需要做些什么?
楚火落没做过,但大致能猜到些,诸如修补城墙、抚恤伤兵t、宽慰百姓,可能还要维护下城中秩序,接管县衙?
一桩桩、一件件,都得要银子和米粮,可她是半点都拿不出来的,所幸,这些麻烦事有溧阳军的人去做,作为一个无权柄在手的人,她只需回房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投效叛军,也不急这一两天的。
她一路走,一路将身上碍事的纱布扯下来,有的灰黑、有的深褐,无一片能维持着原本的白色,叫尘泥和污血层层叠叠地侵染,再洗也洗不干净,应是用不了了。
眼皮重得几乎要撑不开了,得亏走的是条回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杂物横着,闭眼走也使得。她伸手去推门,脚下却被什么东西拌了下,这才拧着眉垂眸,瞧见个脏兮兮的人正睡在她房门口,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这是蔺师仪。
他大抵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这会儿爬起来的动作还有些踉跄,楚火落有心伸手扶他一把,只是此刻也无甚力气,反倒叫他连累往边上跌去,两具身躯齐齐撞倒在门框上。
脊背抵住坚硬的木头,她不由得闷哼一声,被疼痛逼得清醒了些许,开口有几分恼意,“你干什么?”
那人沉重的呼吸阵阵喷薄在她颈侧,激起一阵战栗,叫人不自在得很。她正欲伸手将人推开,那人却先一步扶着门框直起身,缓慢地拉开距离,目光寸寸将她扫过,确定除了些细小的划伤外,并无大碍,这才长舒一口气,反身倚着墙站着,连眼皮都懒得支起来。
“抱歉,原是想来看看你,不小心睡着了。”
楚火落默了下,盯着那人站都要站不稳的困倦模样,颇有些无奈,“我没受什么伤,你也好好休息吧。”
那人低低地应了声,可直到她推开门,两只脚踏进去,这都要反手将门合上了,他还是杵在旁边一动不动,大有要在这回廊里过夜的架势,“你不回去?”
“远,不想动。”
现下住的还是先前县令的宅邸,依着男客与女眷要避嫌的规矩,她住的是北苑的厢房,蔺师仪则是被安排在西边的院落,这般走过去,约莫要一盏茶的功夫,虽说是远了点,可坚持一下躺到床上歇息,怎么也好过在这处硬熬着。
再说,既然嫌远,起先又何必绕道过来?
不说她本就无虞,便是真出什么事,该操心的也是大夫,他过来瞧上两眼,那伤口又不会自己愈合。
“那不然,我叫人送你回去?”楚火落叹了口气,往外张望着有没有可支使的人,握在门边缘的手却倏忽一沉,低眉,是一根手指勾着她的袖口,耳畔响起那人委屈的声音。
“阿楚,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
楚火落躺在床榻上,分明是累得很了,此刻竟没了入睡的兴致。
毕竟这里不止她一人,只肖余光往边上一横,便能透过屏风,瞥见那个大剌剌倒在胡床上的身影。
本不该答应这么荒唐的事的,又不是没屋子,非得和她挤在一个屋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要是晚些让人瞧见他从这里出去,可就真真切切坐实了她那淫贼的名头。可偏偏,她没能拒绝。
她将身侧的被褥胡乱扯过来,连头带脸一并蒙进去,这般,乱腾腾的心跳声便只有她一人能听见了。
任谁也拒绝不了吧?
她一贯只知蔺师仪学识高、武功好,至多再加个骁勇善战,杀起人来干净利落,可谁也没提过,如这般少年将军,撒起娇来是何模样?
不似乡间的犬,见着人就摇尾示好,也不似屋后的貍奴,非要得了好处,才愿纡尊降贵,让你摸摸它的毛发。分明也没如何,他只是声音压得低了些,眉眼不似平日那般上扬着,念着她的名字,便好似从袖口将她整个魂给勾了出去。
不能怪她心志不坚,实在是美色误人。
她昏昏沉沉地想着,到底没挨过浓重的睡意,彻底没了意识。
*
第二日醒来,未见初升的太阳,擡眼便是西斜的落日了。
睡得实在久了些,一身的骨头都泛着酸,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被褥被整整齐齐地掖好过,直至现在,才被她搅出个皱巴巴的空档,索性整个掀开,从床上爬起来。
越过屏风,胡床上早没了那人的身影,她扶着仍有些昏胀的脑袋,几乎要怀疑昨日是不是她迷糊的一场梦。
身上还是那件沾了血的脏衣服,她唤了阿蒺叫人帮忙送水来,好生清洗了一番,穿了件簇新的袄子,总算没了那股子浓重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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