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虎跳刃光寒(1/2)
四月初十,亥时三刻。
县衙密室中,砖缝里渗出的尸蜡味,与案头那本《漕运纪要》散发的霉潮气息交织在一起。
在摇曳的烛火下,凝集成一种近乎实质的重压。
周县令的食指沿着铜灯台的云纹缓缓摩挲,三滴烛泪顺着官服的袖口悄然滑落,在青灰色的布料上洇出如凝血般的暗斑。
这盏江州军特制的铜灯,底座阴刻的漕运路线图与摊开的卷宗严丝合缝,灯芯突然爆出的火星,不偏不倚,恰好落在“靖安八年盐引”的朱砂批注上。
“都安排好了吗?”周县令开口问道,声音犹如老旧门轴转动时发出的吱呀声响。
惊得梁上悬着的壁虎尾巴猛地一甩,它的四只脚爪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章师爷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收拢,扇骨重重地敲在那本虫蛀的卷宗边缘。
银灰色的衣鱼从泛黄的纸页间仓皇窜出,沿着他灰鼠皮袄的毛领疯狂逃窜。
周县令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突然伸手攥住那只小虫,指缝间溢出的汁液在“靖安八年”的字迹上留下浅灰色的印记,如同提前盖下的死亡戳记。
“大人,防务、漕帮、暗桩,皆按计划部署妥当。”章师爷的笑脸在烛影里忽明忽暗,如同鬼魅一般,“只是赵捕头那边......”
他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后半句话被吞咽时的杂音扯得支离破碎。
周县令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蝉,这枚寒玉是赵震天去年生辰时送给他的。
此刻,它冷得像块浸过冰水的生铁。
窗外的斜雨穿过漏窗,在卷宗上的“靖安八年”四字间蜿蜒流淌,像极了赵震天临终前在泥地上划出的血痕。
“传令下去,赵府上下例银加倍,其幼子送州府书院就读。”周县令望向烛火的瞳孔微微收缩,跳动的光焰在眼底碎成万千金箔,“若再让我听见克扣抚恤金的风声——”
他的声音陡然低哑,尾音消失在烛花爆响的“噼啪”声里,仿佛被黑暗瞬间吞噬。
苍莽山虎跳峡,月色被刀光无情绞碎。
杜九背靠湿滑的崖壁,手中的蛇形刀在掌心攥得几乎嵌入皮肉,仿佛与他的手掌融为一体。
苏捕头的寒江掌裹挟着幽蓝真气迎面劈来,掌风所过之处,三丈外的火把“滋啦”作响,火苗瞬间矮了半截,结出细密的白霜。
几个刚入气血境的捕快连退三步,手中的朴刀“当啷”落地,在寂静的峡谷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杜九,你劫税银、抢精铁,今日便是你的断头台!”苏捕头的怒吼震得峡谷回声隆隆,惊起几只栖息在岩缝中的夜鸦,它们扑腾着翅膀,消失在黑暗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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