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破局（一）（1/2）
王志的元婴在识海中彻底凝实的刹那，他猛地睁开眼，神识如潮水般涌向中域各地——灵都城墙已被蚀心藤啃噬出无数孔洞，绿色汁液顺着裂缝流淌，守城修士的铠甲上爬满藤蔓，眼神正一点点变得空洞；曾经繁华的坊市成了傀儡的练兵场，穿粗布衣裳的平民、戴方巾的书生、挎药箱的郎中，此刻都机械地挥舞着武器，口中重复着“莫愁万胜”的嘶哑口号；连丹宗在中域的最后一处分舵，都被数十根粗壮的藤条绞成了木渣，玄尘长老留下的丹炉碎片上，还沾着未燃尽的丹火与暗红的血迹。
“中域……真的守不住了。”王志握紧拳头，指节泛白。道婴在识海中盘膝站起，周身三色光幕骤然扩张，将那些绝望的画面挡在识海之外，“但还有人在抵抗。”
他的神识捕捉到灵都深处的一抹微光——那是灵霄阁的护山大阵，阵眼处，十余名白发长老正燃烧寿元维持光芒，阵外的蚀心藤每一次撞击，都让他们嘴角溢出鲜血。更远处，万法宗的藏书阁里，数百名弟子手拉手结成人墙，用灵力撑起最后一道屏障，身后是正在被誊抄的宗门典籍。
“走！”王志足尖一点，身形化作流光，道婴的力量透过肉身外泄，沿途的蚀心藤触到金光便瞬间枯萎。他飞过沦陷的城池，看到昔日同窗眼神空洞地向他挥矛，看到曾经和蔼的坊市掌柜举着菜刀扑来，心脏像被藤蔓勒紧，却只能咬着牙加速——他不能停，停一步，灵都的那抹微光就可能彻底熄灭。
三日后，灵都近郊。
王志落在一处残破的山神庙前，庙门歪斜的匾额上“护国”二字已被绿藤覆盖。庙内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他推门而入，只见灵霄阁掌门靠在香案旁，胸口插着半截藤条，手中却死死攥着一枚传讯符。
“王……王志？”老掌门浑浊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被绿雾笼罩，“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莫愁大人说，只要种下藤种，就能永远‘安宁’……”
王志指尖金光一闪，斩断掌门胸口的藤条，道婴之力顺着指尖注入。老掌门剧烈咳嗽，吐出一口绿血，清醒了几分：“南域……南域的援军在迷雾森林被妖族堵了！妖青带着穷奇……他们说要‘趁火打劫’，让中域变成妖族的猎场……”
话音未落，山神庙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兽吼。王志冲出庙门，只见西方天际遮天蔽日，一头生有双翼、虎身豹尾的巨兽正在云层中翻滚，正是上古异兽穷奇！它每一次振翅，都有数十道黑色风刃劈向灵都方向，而在它下方，黑压压的妖族大军如同移动的黑山，狼族骑兵的利爪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肉，蛇族女妖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毒光，比第一波进攻时凶悍数倍。
“妖青这是要借莫愁王朝的刀，彻底踏平中域！”鬼帝的声音在识海炸响，“他把妖族的老巢都搬来了，连冬眠千年的石龟都被吵醒了！”
王志仰头望向穷奇，道婴在识海举起微型药鼎，周身金光暴涨：“先破妖族大军！”
他身形跃起，道婴之力与肉身共鸣，金红色的龙元顺着经脉奔涌，化作一条火龙直冲天际。穷奇显然没把这个渺小的人类放在眼里，张口喷出一道黑风，却被火龙撞得粉碎。王志趁机祭出药鼎虚影，鼎口对准穷奇的翅膀——“道祖药鼎，镇！”
巨大的药鼎虚影从天而降，正砸在穷奇左翼，异兽发出一声痛吼，黑色的血液如暴雨般落下。妖族大军阵脚大乱，妖青的声音在队伍中炸响：“区区人类元婴也敢放肆！给我撕碎他！”
数十头生有尖角的野牛妖冲来，王志脚尖在牛妖头顶一点，借力腾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由道婴之力凝聚的长剑，剑光扫过，绿藤与妖躯同时断裂。他正欲乘胜追击，忽然感到头皮发麻——
天地间的灵力骤然紊乱，灵都方向的九十九根光柱竟同时亮起，比上次更甚的威压如同实质的穹顶压下。王志猛地转头，只见光柱顶端的虚空正在撕裂，裂缝中露出金属般的鳞片、带着倒刺的节肢、以及无数双闪烁着异星光芒的眼睛。
“异域之人……真的来了！”鬼帝的声音带着颤抖。
穷奇似乎也忌惮光柱的威压，暂时收敛了攻势。妖族大军与傀儡军团下意识地停在原地，连蚀心藤都放慢了生长速度。灵都的护山大阵趁机喘息，那抹微光重新亮了几分。
王志落在山神庙顶，一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一手紧握长剑。他的神识看到，南域援军的旗帜终于出现在迷雾森林边缘，却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挡在原地；丹宗残存的弟子正背着丹炉向南域突围，身后是穷奇的黑影；而那些从光柱裂缝中探出头的异域生物，正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其中一个生着复眼的生物，目光已经锁定了灵都中央的护山大阵。
“中域是棋盘，我们是棋子？”王志低声自语，道婴在识海与他同时抬头，望向光柱顶端的裂缝，“可棋子，也能掀翻棋盘。”
他深吸一口气，将道婴之力运转到极致，金光穿透云层，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直冲向妖族大军与傀儡军团的中间地带——他要在异域之人彻底降临前，先搅乱这盘棋！剑光落下的瞬间，穷奇的怒吼、妖青的咆哮、傀儡的嘶鸣、光柱的嗡鸣交织在一起，中域的乱局，终于迎来了最汹涌的旋涡。
王志踏在山神庙顶，望着下方混乱的战场，识海中的道婴与小龙同时抬头。道婴掌心的微型药鼎剧烈旋转，金红色的龙元顺着药鼎纹路奔涌，在识海掀起滔天巨浪。小龙昂起头颅，金红色的鳞片根根竖起，喉咙里发出古老而晦涩的音节——那是龙族秘地深处，刻在石碑上的龙语秘术，蕴含着真龙对万灵的绝对威压。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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