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打火机快乐(2/2)
抄好的湿纸要一张张叠起来,放在压榨板下加压,挤出水分。蔡老汉把湿纸堆码整齐,压上重石,说:“得压一天一夜,把水榨干,纸才能贴在墙上晒。”
第二天,压干的纸被一张张揭开,像剥豆腐皮似的,薄而不破。蔡老汉把纸贴在向阳的墙上,阳光照在纸上,纤维的纹理清晰可见,像冰裂纹。“晒纸得看天气,”他用手抚平纸上的褶皱,“晴天晒得快,纸会白;阴天晒得慢,纸会带点黄,各有各的好。”
青禾看着墙上的纸渐渐变干,从湿软的乳白色变成挺括的米白色,轻轻一碰,发出“沙沙”的声响,心里觉得神奇。“这纸真能写字吗?”
“不仅能写,还能存上千年,”蔡老汉从屋里拿出一本旧书,纸页发黄,却依旧结实,“这就是用咱竹纸印的,放了五十年,一点没碎。竹纤维结实,比树皮纸还耐存。”
从那以后,青禾学造纸更用心了。她跟着蔡老汉学选滑水植物——当地的一种灯芯草,黏液多,能让纤维服帖;学调整纸浆浓度——浆稠了纸厚,浆稀了纸薄,得恰到好处;还学了简单的染纸,用栀子染出淡黄色,用苏木染出淡红色,颜色温润,不像化学染料那么刺眼。
有天,镇上的书画院院长来纸坊,看到蔡老汉的竹纸,说想长期订购,用来创作。“蔡师傅,您这纸吸墨好,晕染自然,比机器纸有韵味,好多老书画家都爱用。”
蔡老汉有点犹豫:“我这小作坊,供不上太多货。”
“我帮您请几个村民来帮忙,”院长笑着说,“就按您的法子做,保证原汁原味,价钱您说了算。”
青禾也劝他:“师傅,这样更多人能用上您做的好纸了。”
蔡老汉点了点头:“行,但得说好,竹料必须用咱青衣江两岸的慈竹,工序一步都不能少,少一步,纸就变味了。”
书画院请了几个村里的妇女来帮忙,蔡老汉手把手地教她们洗竹料、打纸浆、抄纸。青禾则帮着记录工序、拍照存档,还把造纸的过程做成短视频,发在网上,没想到很多人感兴趣,说“这才是真正的纸,有生命的温度”。
蔡老汉的孙子在城里开了家文创店,听说爷爷的竹纸火了,也回来设计包装,把竹纸做成笔记本、信笺,上面印着青禾画的竹影,既古朴又雅致。“爷爷,以前总觉得造纸太落后,现在才知道,这纸里藏着咱蜀地的魂。”
蔡老汉看着孙子设计的笔记本,摸着纸上的纤维纹理,眼里的皱纹笑成了花:“魂在纸上,也在心里,看得见摸得着,才踏实。”
芒种时节,竹纸湾办了个“纸文化节”,蔡老汉的老纸坊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游客们学着抄纸、晒纸,看着蔡老汉演示古法造纸的全过程,当他们亲手抄出第一张属于自己的竹纸时,都忍不住欢呼。
有游客问蔡老汉,造纸的秘诀是什么。他拿起一张刚晒好的竹纸,对着光看,纤维像细密的网,均匀分布。“没啥秘诀,就是竹料要好,工序要细,心思要纯。你对竹子用心,竹子就对你尽心,造出的纸就绵软结实,就这么简单。”
青衣江的水流过竹纸湾,带着竹料的清冽和纸浆的微甜,流向远方。老纸坊的抄纸槽依旧盛满纸浆,蔡老汉和青禾抄纸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像一首关于传承的歌谣。而那些带着竹纤维的纸张,带着山野的灵气和手艺人的心意,走进了书画院,走进了寻常人家,把一份来自蜀南的温润,留在了每一个书写它的人笔下,久久不散。
您对这个关于老纸坊和传统造纸手艺的故事是否满意?若有需要调整的情节、细节或氛围,都可以告诉我,我会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