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空空的课(1/2)
渡口的老铜匠
运河边的清溪镇,有个不起眼的渡口。青石板码头被河水浸得发亮,岸边老槐树下搭着个铜匠棚,棚里支着个炭火炉,炉边坐着个姓胡的老铜匠,镇上人都叫他胡老爹。胡老爹的铜活做得好,小到铜锁、铜纽扣,大到铜壶、铜烛台,经他一敲一打,都透着股温润的光。
这年处暑,运河里的水还带着暑气。胡老爹正坐在小马扎上,用小锤敲打着一块红铜片,要做个铜烟锅。铜片在他手里听话得很,敲着敲着就成了个圆润的锅形,边缘光滑得像被河水磨过。
“胡老爹,给我打把铜锁!”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胡老爹抬头,看见个穿蓝布学生装的姑娘,梳着齐耳短发,背着个帆布包,站在棚子外,眼睛亮闪闪的。
姑娘叫沈青禾,是镇上小学的新老师,刚从城里来。她租了镇东头的老宅院,院门的锁坏了,听说胡老爹的铜锁结实,特意找过来。
“要啥样的?”胡老爹放下小锤,从工具箱里拿出几块铜料,有红铜、黄铜,还有块发亮的紫铜。
“结实就行,”沈青禾蹲在旁边看,“最好能防盗。”她指了指帆布包,“我带了些课本和教具,怕丢。”
胡老爹笑了,拿起那块紫铜:“用这个,紫铜硬,不容易撬。”他用尺子量了量,又用画针在铜片上画了个简单的锁形,“三天后来取。”
沈青禾留下定金,临走时多看了几眼棚里的铜活——墙上挂着的铜勺、铜铲,角落里堆着的铜盆、铜壶,都擦得锃亮,在炭火的映照下,泛着温暖的光。“胡老爹,您这手艺真好。”
胡老爹没接话,只是拿起小锤,继续敲打手里的铜烟锅。小锤敲在铜片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清脆得像运河里的水珠子。
三天后,沈青禾来取锁。胡老爹递给她一把巴掌大的铜锁,锁身是梅花形的,锁孔周围刻着圈缠枝纹,钥匙柄上还坠着个小小的铜环。“试试。”
沈青禾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锁开了。她来回试了几次,又掂量了掂量锁的重量,忍不住赞叹:“真沉,真好看!”
“好看不顶用,结实才好。”胡老爹收拾着工具,“这锁芯里加了三道卡簧,一般的小偷打不开。”
沈青禾付了钱,临走时又问:“胡老爹,您会打铜铃铛吗?挂在门上的那种。”
“会,”胡老爹点点头,“你要?”
“不是我要,”沈青禾笑了,“是班上的孩子,说想听铃铛响。学校的门太旧了,一刮风就吱呀响,挂个铃铛,孩子们就知道有人来了。”
胡老爹想了想:“不用花钱,我这儿有块边角料,给你打两个。”
第二天,沈青禾果然收到了两个铜铃铛,巴掌大小,铃铛口是波浪形的,里面的铜舌用细铜丝吊着,轻轻一碰,就发出“叮铃铃”的响声,清越得很。“谢谢您,胡老爹!”她把铃铛挂在学校的木门上,风一吹,全校的孩子都跑到门口看,笑得像朵花。
从那以后,沈青禾常来铜匠棚坐坐。有时是修钢笔尖(那时候的钢笔尖是铜的),有时是给孩子们打铜毽子,有时就站在旁边,看胡老爹做活。她发现胡老爹打铜时,总爱哼一段不成调的曲子,像运河上的号子,又像老戏里的唱词。
“胡老爹,您哼的是啥?”沈青禾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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