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相守（2/2）

良久后，她轻声念道：“千千情劫……”

王霖曦没听清，问道：“什么？”

“没。”玄武摇了摇头，继而收回视线，再次静坐出神。

时间慢行中，八古阵被阵中人散去的那一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从整个主屋内扩散出来。

方归赈心中一动，向前轻轻迈出半步。

暖阁门口，王霖曦与玄武从屋中快步走出。

三人看向从高门中走出的纪明秋，只见纪明秋手上举着一盏冰盒。

纪明秋看向三人焦急目光，沉声开口道。

“不用担心，已经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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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在意识朦胧间，感觉体内暖意流转，周身经脉灼痛已然尽数消失。

可他在迷糊间稍动片刻，又察觉到一股钻心之痛，从脖颈处传来。

一道男声轻柔响起，带着一点慌乱。

“不要动……你醒了？”

季听奕缓了缓，慢慢睁开双眼。

台灯暖光中，方归赈坐在床边方椅上，满脸关切与在意。

季听奕嘴唇微张，继而又听方归赈道：“别说话，你颈侧的伤口太深了，还没完全愈合。”

方归赈目光柔柔，伸手轻轻抚过季听奕的发际。

“要等这道伤口完全愈合，应该还需要几天时间。你体内其余受损的经脉、和窍xue中的寒气，也同样需数日调理，慢慢恢复。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一定。”

季听奕想了想，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缓缓移动到脸旁，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方归赈轻怔片刻，继而心领神会，不由露出一丝无奈来。

他微微俯身，在季听奕刚刚指的地方，留下一个包含珍重的轻吻。

季听奕双眼弯起，哑着嗓子缓慢道：“我能说话，药仙下手利落，没伤到喉咙。”

他看着方归赈眼中轻闪，软声道：“师父，你别害怕，我没事了。”

方归赈目中隐忍，轻道：“嗯。”

他看向季听奕颈上纱布，问道：“除了伤口，身上还有哪里疼吗？”

季听奕摇摇头：“不疼，暖暖的。”

他见屋内昏暗，问道：“我昏了多久？”

方归赈：“整整一天。”

季听奕闻言，细细皱眉：“那你是不是一直在这守着我？”

方归赈点头：“我想你睁开眼，第一个看到我。”

季听奕在昏迷时就知道，方归赈一定会望着彻夜不息的灯，守他一整晚。

可他实在没想到，他这一昏，居然昏了这么久时间。

“这可不行。”季听奕问：“你有好好吃东西吗？”

方归赈眉眼含笑：“你都躺在这里了，还担心我吃没吃饭。”

季听奕本想点头，可感觉到伤口，停下动作后，只轻道了声：“嗯。”

继而，他口吻带上爱意：“你现在比从前任性很多，自己发没发觉？”

方归赈失笑：“有吗？”

季听奕答：“有的。”

眼看方归赈应下任性两字，季听奕看了看四周，问道：“那蛊虫呢？”

方归赈伸手，从一旁书架上拿过冰盒。

“在这。”

季听奕看着盒内趴着不动的蛊虫，口吻含笑道：“原来它只有这么小。”

方归赈：“这么小，却每每发作，都让你那么疼。”

季听奕：“它在你体内两年，你不是也疼过许多次吗，我们扯平好了。”

方归赈不明白这算哪门子扯平，他目光沉稳，承诺道：“阿忆，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话音未落间，季听奕望着方归赈眼中郑重。

他听见这话，自是开心的。

可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

他体内封着九黎怨气，九黎壶也下落不明，张天戌生前测算天地大劫已然开启，他不觉得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可，季听奕沉默片刻，还是点头道：“好。”

方归赈温和笑起，说道：“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永定河看万灯会吧。”

季听奕：“万灯会？”

方归赈柔声道：“嗯，中华文化基金会为了推广非遗，按照传统制法，复刻了各朝各代的庆典彩灯，在永定河边开了个万灯会。”

季听奕犹记古时各地庆典，宣纸明灯各式各样。他近些年看惯了现代霓虹，的确很久没有见过彩灯了。

他还记得往日每逢节庆，人群熙攘中，他总会格外思念眼前的人。一时间，他突然就有些期待，永定河边的万灯会，会是什么五光十色的样子。

屋内台灯昏暗，季听奕嘴角泛起笑意。

他轻缓应下。

“好，你带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