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韶瑶花(2/2)
位于侧厅的卧室内,方归赈穿着合身的居家服,正在帮刚泡完热水的季听奕擦头发。
毛巾宽大柔软,将水汽吸附。
两人猜起夫诸的去向,方归赈一时颇为沉默,季听奕以为那人不快,找补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摔下去的,你不是教过我御剑了吗。”
“嗯,我知道。”方归赈道:“一时情急,来不及多想。”
季听奕:“不过你没拦我,我也追不上。这雨水由夫诸施布,本就是他的障眼法。”
说着,季听奕颇为懊恼:“胡掌柜和我说雨水有异时,我就该先在司水的神怪中,细细想一遍的。”
他发梢沾满水汽,显得稍长了些,脸上充斥着一片毫不设防的放松,任身后人动作轻柔,在他头上动来动去。
方归赈:“你去白云观时,在尸体上看出什么异样了吗?为什么会突然问我有关噬魂草的事,还突然想到是夫诸。”
季听奕:“我在御居楼中,闻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而后在尸体头颅中发现噬魂草的毒液。不过,我也是问过你后,听到敖岸山,才想到夫诸的。”
他缓缓道:“我猜夫诸在动手前,先施针,让几人陷入了假死状态。那银针上涂了噬魂草的汁液,顺便,将能受害者魂魄困住。而后,他才动手,将心脏完整剜出。”
方归赈顿了顿:“倒是繁琐。”
季听奕觉得擦得差不多了,擡起手,拍了拍方归赈搭在毛巾上的手,随口道:“我想,他可能是想让这些人,在走的时候,尽可能没有痛苦。”
方归赈松开手,走到一旁,拿起茶盘上的玻璃壶,倒了杯姜糖水。
“所以你在与他见面后,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颇为客气地叙了一番旧。”方归赈边倒水边说:“可你想没想过,还有一种可能,他只是想在取出心脏时,受害人别有一丝挣扎,以防划伤他想要的心脏。”
姜糖水气味古怪,算不上好闻。
季听奕鼻尖微动间,更是听出那人话中的一点弦外之音。
他拿下头上的毛巾,探头问道:“你好像很不喜欢夫诸?怎么听起来有点生气?”
方归赈端着姜糖水走回来,递给季听奕,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季听奕接过杯子,想了想,随即从善如流道:“因为你知道了,当年我掉进噬魂草从,是因为他玩命追我。”
方归赈眼中微动,脸上却还是那副样子,心口不一道:“明明是你顽劣,在敖岸山偷琈玉,我为什么要生夫诸的气?”
季听奕吹吹杯中热水,轻轻抿了一口。
甜辣并重的温热流入体内,将最后一点寒凉焐热。
继而,季听奕伸出一根食指,笑着指了指方归赈的心口。
他一句一顿道。
“因为你,偏心眼。”
谈笑间,方归赈一时噤声。
继而,他眼中带上无奈和宠溺交杂的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月上正中,一只深色信鸽兜着小包袱,来到听尘阁的院中。
玄武闻声来到院内,疑惑接下信鸽,将里面的内容一一拍下,发给季听奕。
神女有些疑惑,发消息问道:“……陈延安要找你,为什么不自己联系你?”
季听奕:“他没有我的手机号。”
玄武:“不是有那么多传信法术?”
季听奕:“我被通缉了,他也不好直接找我,怕沾包。”
“……”玄武:“什么?!”
接下来,季听奕花了一番功夫,打电话过去,把这事对玄武讲了一遍。
挂断电话后,季听奕噙着笑,对身边人说道:“陈延安倒是挺有话语权的,我还以为,我这被通缉,我那听尘阁又要被封了呢。”
方归赈看着玄武发来的资料,随口接话道:“我想,应该没人敢去封,玄武上神借住的风水店。”
季听奕也将视线放在平板屏幕中的资料照片上,他将内容一一看过,发现全部都是关于今晚出事的第七位受害者。
季听奕指尖在图片间滑动,在看到受害人生前照片时,微微停了停。
他蹙起眉,开口道:“我今天见过这个人。”
方归赈有些诧异:“你今天见过她?在哪里?”
“小吃街。”季听奕道:“你给我买点心的时候,我坐在车里,她刚巧路过。”
说着,他手上停了停:“……我当时闻到她身上气味奇怪,如果我能早些想到敖岸山的话,她也许就不用死了。”
方归赈薄唇微张,继而,他将法医鉴定报告调出,举到季听奕面前:“她的死亡时间在下午四点,那时你还未潜入白云观,不可能知道这味道与命案有关。从时间上看,你刚刚见完她,她应该就被夫诸带走了。”
季听奕知道这话不假,也听出方归赈在安慰他:“我就是这么一说,没有过于自责,你别担心。”
两人将受害人的资料一一看过,又看了相关人员的询问笔录,没看到有用的线索。
夫诸有这细雨隐匿行踪,若只靠法术,委实难找。
季听奕将女人生平反复阅读,思虑过后,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来。
“之前在大楼天台时,夫诸说这些人是无心之人,没有良心。从生平上看,这女人挺正常的,但我可能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夫诸视为无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