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1/2)
更深露重
一顿晚饭的功夫,听尘阁阁主回到京安的消息,在整个京安业内骤然传开。
季听奕摇身一变,成了剜心命案的在逃嫌疑人,着实令人震惊。
正如方归赈所说,两人吃完饭后不久,刚刚坐到窗前休息片刻,连沏茶的热水还未烧开。
张家的拜访纸鸢,便顺着季听奕身上的血气前来。
黄色纸鸢从浓重夜色中慢慢靠近,越过院墙,静静停在窗外。
季听奕走出门,擡手将纸鸢接下,缓缓拆开。
信中,天机长老口气直白,问他有没有空,想聊一聊关于乾坤鼎的事。
季听奕有些不快:“津港协会一群人没什么本事,传话倒是快。他们知那净火是由乾坤鼎孕育,八成转脸就把这事告诉张家了。”
方归赈默默道:“张家威势赫赫,津港协会只会讨好,不会刻意为你隐瞒。”
季听奕晃晃手中黄纸:“那我这就回听尘阁,准备见他们。”
“不用。”方归赈道:“就在这,我守着你,也安心些。”
季听奕想了想,道:“也行。”
随着夜深,空气中的水汽越发凝聚,似是又要下雨。
更深露重间,季听奕捧着茶盏,终于等到天机长老前来。
两人本以为天机长老会自己一个人来,毕竟丢失乾坤鼎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张家内部,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
然而,方归赈打开大门迎客时,却看见天机长老身前,站着一个眼熟的年轻人。
张宗泽甚为有礼,站在门前,朝方归赈行了一礼。
“深夜打扰,多有不便。”
方归赈面色微动,似有不快。
继而,他让出门口,对两人说道:“进来吧。”
晚清亲王别院布局极为讲究,方归赈领着两人自廊下兜转,途径整个前院,来到了西侧的花厅。
花厅中,季听奕正在研究方归赈这套紫砂质地的自动化静音恒温茶盘。
他听见脚步声,收起手上的调皮,老老实实坐正了。
张家办事妥帖,在收到季听奕回复的消息后,便已经将他现下所在的这处房产细细查过。
天机长老那时看到房主姓方,便知那日在玄武一事中曾经露过脸的容家后人,并没与这狐妖断干净。
此时,四人在花厅中坐稳。
方归赈举壶,给自己和季听奕倒上后,将茶壶把手方向,转向了张宗泽。
张宗泽反应片刻,继而微微起身,顺着示意接过壶把,给天机长老斟了茶。
天机长老见两人动作,鼻子里哼出一声,他看向方归赈:“你这容家小子果然目中无人,连茶也不肯给我斟上一杯。”
方归赈和颜悦色:“原本,来者是客,晚辈是该斟茶以待的。但,两位尚未言明来意,若稍后有意见相左之处,我斟的茶……只怕长老不好入口。”
天机长老快言快语:“能有何意见相左之处?”
说着,他看向季听奕:“就算陈延安未知会我等,我也不认为你会是那剜心杀人的凶手。我此番来此,亦并未将你的行踪告知任何人,自认诚意十足。”
天机长老顿了顿,接着道:“我张家的乾坤鼎,你到底还不还?”
杯口雾似轻纱,将沉香散出。
季听奕未答,只问:“王霖曦在哪?”
说到此人,张宗泽神情微动。
天机长老皱起眉,答道:“我还未问你,那小子为何要跟踪宗泽?”
季听奕装不知道:“你说什么?王霖曦在白云观失踪,怎么又会去跟踪你张家小辈?”
张宗泽闻言,开口据实说道:“这两日,我一直在张家老宅门口看到王霖曦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今日下午,我应长老之命,将王霖曦带到宅中询问。可他什么也不肯说,故而现在,还在老宅的地牢中。”
季听奕问:“王霖曦所在的张家地牢,会隔绝他一身生气吗?”
张宗泽点头:“当然,张家地牢向来封印严密,莫说是生气,便是一丝气息也不可能露出。”
季听奕有点闹心:“你们把王霖曦抓了,为何不跟陈延安说一声?白云观监测到王霖曦生气消散,同心结都断了。陈延安找到玄武,害我们担心半天。”
天机长老眉心纹壑深深皱起:“你这话轻巧,我怎知王霖曦此举,不是陈延安要他所为?”
季听奕:“那你又为什么告诉我,你不就怕,是我派王霖曦,过去探你张家深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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