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三相（2/2）

王霖曦闻言，惊道：“我已经会了？”

季听奕：“嗯，最关键的，就是在文华殿前，我教你破的万仙阵。”

“我知道你回来后，看了记载万仙阵的典籍，还自己画了许多遍。”季听奕嗓音柔缓：“陈延安给我的资料中，明确记载着当年过程：陈延乐布万仙阵，引尘世仙力相助，辅以太极剑法，凌凌剑光，削散三鬼心智，最终趁其虚弱，将其镇入符箓，封于山海鼎中。”

纸上几句记载，将当年数日鏖战、心力交瘁，就这样简言道明。

王霖曦眼中蕴含光亮，嘴唇微微缓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季听奕看他神色，问道：“我怎么看你好像挺高兴的？”

王霖曦嘴角微勾：“我很少听人说起，关于我师父的事。”

季听奕有些疑惑：“这怎么会？你师父乃一代翘楚，连我都有所耳闻，怎会没人将他生前事迹挂在嘴边？”

王霖曦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师叔吧。”

车内暖风温和，将王霖曦话中的一丝难过遮盖。

王霖曦道：“我记得小时候，师叔对我们也是很温柔的。只是师傅死后，他脾气就越来越怪了。大家很少提起师父，大概是怕师叔难过。”

季听奕：“可没人提，岂不是就像已经被遗忘了一样？”

王霖曦想了想：“观内的师兄弟虽然大多看不上我，但提到小月殿时，还是很尊敬的。”

季听奕完全不吃这套：“陈延乐都死了，他们不对你好些，只对个匾额尊敬，又有什么用？”

王霖曦闻言，倒是很会自我开解：“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不够争气，不够资格继承师父的弟子之名。”

季听奕听王霖曦语气低落，顿了顿，说道：“别心急，修炼之事，就算你不眠不休，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王霖曦点头：“季前辈，我知道。”

两人且聊且叹，天边朝阳散开，逐渐铺满整个天幕。

汽车沿着新建成的海边高架快速行驶，已经可以远远看见养老会所的几栋楼宇。

季听奕朝那边望去，除了能感应到纪明秋的神力，还能遥遥看见护阵微光。

不多时，他望着那道光膜，露出了一点狐疑神色。

季听奕神色不变，掏出手机给纪明秋打去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季听奕道：“我们马上就到了，我看这护法大阵好像有点问题，你在哪里？”

纪明秋站在围墙外的树林中，看着面前墙上的朱砂符印，沉声道：“我就在阵眼……这阵法痕迹太新了，应当不是陈延乐当年留下的护阵。”

季听奕听闻，不禁低眉思索，觉得这事有些怪。

今日山海鼎无缘无故遭人破坏，而这护阵又是新的……就像是有人早就知道山海鼎会出事一样。

季听奕刚想吩咐王霖曦等等，忽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继而被迫断掉，只剩“嘟嘟”的电子提示音。

他神色一凌，对身旁王霖曦道：“不好！快些！”

另一头，纪明秋看着手背上贯穿骨肌的锯齿短匕，幽幽回身，望向莫名出现在身后的高大男人。

被匕首一并破坏的手机落在不远处的枯草地上，带着点点血迹。

纪明秋神色未变，只手臂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高大男人遥坐在一旁树上，身着西北服饰，披着一条杂灰色的毛领披风，毛色极好。

树影摇动中，男人脸上带着金属面具，气息也收敛极好，显然有意隐藏身份。

他口吻带笑，还颇有些惊叹之意：“原来，蓬莱上仙也是会流血的。”

纪明秋冷漠擡手，握住短匕把手，想将短匕从自己掌外拔出。

那人见状，“好心”拦了一道。

他仿佛置身事外，提点一般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拔出来比较好，失血过多的话，就不好处理这两只恶鬼了。”

纪明秋顺着那人视线，朝两只原本应该被他牢牢捆住的恶鬼看去。

两鬼见纪明秋受伤，原本按捺多时的耐心终于消失。

鬼气将青翎上的蓝光寸寸侵蚀，随着纪明秋视线移来，刹那从青翎中挣脱。

刹那间，崖山鬼气森然，幻化出无数暗色魅影，笼罩在周围方圆以里。

两鬼立在魅影之中，登时凶相毕露，血盆大口幽幽张开，赤红舌尖略过枯齿，目光中充满贪食。

纪明秋静察变故，继而手上用力，将匕首拔出。

神族温热血液洒在海风之中，合成一道咸腥气味，飘进树上的男人鼻中，显得甜美无比。

蕴含青色细闪的血液滴在地上，发出轻微水声。

随即，水声之上，寒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