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地宫（2/2）

季听奕转头望向方归赈，从后者眼中看到了一样的疑惑。

三人告别老人，一边听着戏腔，一边朝巷口西边朝北的小路走去。

王霖曦还记得季听奕的卦象，显示失物在北方地下水域流动、或气流流动之地，再次悟了，道：“防空洞也可以算是地下，还正好是北方，她有没有可能跑到防空洞里去玩了？”

季听奕没把话说死，只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霖曦还有个问题：“可那防空洞……在挖的时候，不会直接打到地宫里么？”

方归赈摇头，接话道：“那个年代兵荒马乱，防空洞可能非常浅，离地很近。说是防空洞，也许很多甚至贴着地面，只在地上做隔断加固，当做地下避难所。”

他顿了顿：“但朱高烨命人所建的玄武地宫一定极深，两者不一定会相接。”

季听奕比比划划：“在地下盖楼呢，直接安个电梯，B1是防空洞，B2是玄武家，省的我麻烦了，多好。”

说话间，三人走到老人所说的破烂木门。

透过木门的腐烂边角，季听奕往里看去，果然看到一块胡乱倒放的巨大铁板。

与老人所说不同的是，入口并未被铁板完全封死，正敞着幽幽一角，只是被杂草挡住，看不太清楚。

季听奕回头，对王霖曦道：“你翻进去看看，以李希的体型，能不能从那钻进去。”

王霖曦十分听话，在木门上借了个力，翻身就上了一旁矮房。

季听奕仰着头，看向房上人影，有点意外，不禁对身旁的方归赈道：“他胆子不大，身手倒还行。”

方归赈借着话茬，终于问出了口：“他是你的徒弟？”

“不算是。”季听奕：“他不拜我做师父，但我想教他些东西。”

方归赈不解：“这是什么道理？”

季听奕顿了顿，没马上回答。

他虽洒脱，但在方归赈面前，自认还是很要面子的。

他可不想把自己执照被没收等等一系列非常倒霉的因果，说给方归赈听：“你不觉得他挺好玩的吗？更何况，他原本的师父虽然死了，但他从没忘记那些教养之情，即使拜我为师，心中尊崇仍是他人，我又何必要那个虚名。”

方归赈声音和煦：“那你的师父呢？你也很尊崇他吗？”

季听奕望着王霖曦的动作，轻抿嘴唇，回答：“嗯，他也是个很受人尊崇的人。”

季听奕眼神软些，像是望着转眼就会暗下的天：“但我不大喜欢他那副受人尊崇的样子。”

方归赈：“为什么？”

季听奕：“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他声音生硬：“人要心怀九州，才能受人尊崇，可我觉得心里装着那么多人，听着就累。”

方归赈停顿片刻，继而带上一点笑意，问：“听起来，你们好像合不太来。”

季听奕面朝老旧木门，神情表面不动，只“嗯”了一声。

门内，王霖曦拨开一众杂草，确定入口缝隙完全可以容纳李希通过，朝门外喊道：“前辈，这入口挺大的，李希应该能进去。”

季听奕高声回应：“知道了，我们这就进去。”

他将手擡起，覆在门板的铁链锁上，真火自掌心而出，将铁链细处瞬间熔炼。

随后，他手脚利落将铁链拆下，趁无人经过，拉着方归赈闪进门内。

三人望着幽幽洞口，闻见内里一阵腐败臭气。

季听奕捏着鼻子，送了一小簇狐火下去。

蓝光照亮下方空间，看起来是个只有几十平米的小型避难所。

季听奕单手擡起巨大铁板，铁板布满锈迹，又脏得不行，显然已经在这里压了很多年了。

他感受着铁板重量，觉得凭李希一个小女孩的力量，应该是挪不动的。

随即，他看了看倾斜的入口，觉得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这沉重铁板，多半是被前几天的玄武地鸣震开的。

季听奕手腕用力，将铁板移走。

入口完全露在余晖中，因原本就是用于藏匿行踪，故而十分狭窄，只比成年男人的肩臂宽不了多少。

随即，季听奕将手机手电筒打开，轻轻一跃，跃入那片幽暗的地下。

他下落几乎无声，只带起一小片尘土漫舞。

紧接着，王霖曦与方归赈也打开电筒，顺着一侧的铁梯依次下到防空洞中。

洞中除了两把倒在地上的椅子之外，什么也没有，腐烂味倒是更重了。

季听奕用手电照着防空洞角落的一处坍塌，走到那附近。

坍塌呈倒锥形，大约一米见方，底部还有一个直径大约四十厘米的洞口，看样子，像是坍入了更深一层。

手电光柱穿过飞尘颗粒，照亮了洞口内下层的墙壁一角。

那块青石墙壁上露出的部分，恰好雕刻着十分精细的四灵纹样。

经过岁月流淌，尘封已久的壁刻仍然栩栩如生。

玄色龟蛇图腾硕大无比，立在四灵上北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