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2）
第48章
收稻子比栽种要快上许多。
姜老三觉得,自己都变成了这小子的长工，银子没得拿，栽种施肥,浇水除草,到如今收割，没落下的操心。
如今就连借石碾磨都得他去。
沈槐序取了铜钱来,给几个帮工结了账。
姜老三摸摸下巴,哑声道：“我觉得，你得给我两人份的工钱。”
沈槐序眉眼一挑，瞧向他身后走过来给他们送茶水的姜芷妤。
姜芷妤闻言,脚步一滞,僵着手脚就要扭身回去。
沈槐序笑了声，爽快道：“行啊。”
辛劳几日，换来了一吊钱的私房,姜老三兴奋搓手,刚接过那吊钱，身后听得阴恻恻一声——
“分我一半,不告诉阿娘。”
姜老三：……
过分了嗷！
晚饭是晴娘做的,熬了鸡汤,蒸了肉包子。
这几日姜老三二人忙活农事，晌午都不回来吃饭，带着干粮将就一顿，消耗大，晴娘怕他们累垮身子，饭食不惜粮油。
包子蒸的大,姜老三当真是饿惨了，几口就吃掉一个,不忘夸赞：“真好吃。”
晴娘给他碗里添满鸡汤，“慢点吃，又没人与你抢。”
饭间，晴娘问沈槐序：“这稻子可要卖些？”
沈槐序：“不用，都留着吧。”
他买那田地，本也不为赚银子。
现下卖出容易，等得粮食吃紧，再想买就难了。
闻言，晴娘也不相劝。
姜老三却是皱眉道：“那么些，若是存放不好，只怕是生霉。”
沈槐序‘嗯’了声，道：“是以，还得劳烦三叔将那粮存放好吧，隔壁院子小，不必往那边搬了。”
姜老三：？
他们的关系已然好到不分彼此了吗？
晴娘：“田地是你的，那稻谷也是。你与阿妤之事，如今之事口头约成，这些稻谷放在这边不妥当，虽是麻烦些，等得晾干，还是搬去你的院子吧。”
沈槐序吃着肉包子，瞧姜芷妤。
姜芷妤想哭。
被这个狗东西给坑了！
晴娘顺着他的视线瞧去，只见自己闺女眼珠子飞转，一副心虚模样。
晴娘心头只觉不好。
怕是二人年轻气盛，做了什么有违礼法之事，才会这般不分亲疏。
晴娘方要开口，又堪堪止住。
姜老三却是没想许多，看眼自己闺女，又看沈槐序，“你瞧阿妤做甚？她又做不得主。”
他们家，大事他媳妇儿做主，小事还是他媳妇做主。
沈槐序瞧姜芷妤那副怂兮兮的模样，大发慈悲，替她说：“那田地是她的，粮食也是。”
姜老三：“什么？！”
他闺女啥时候有百两银子了？
“旁人成亲，有家里帮忙置办田产铺子，我孑然一身，只能自个儿操持，”沈槐序说着，瞧一眼那目光澄澈的姜芷妤，“我与阿妤的亲事，如今虽只是口头约成，但断然不存悔意，这二十亩良田，便当是纳征礼，待得放榜，我会请媒人上门提亲，还请晴姨三叔莫怪。”
晴娘侧首，瞧了眼自己闺女。
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怎都要定亲了呢？
虽是沈槐序遮掩，话不尽全，姜芷妤纠结片刻，饭后，还是将那田产契子上写的是她的名儿的事，与阿娘说了。
晴娘一惊，“何时的事？这般大事你也敢擅自做主，不与我们说？”
姜芷妤揪着衣角可怜兮兮，“怕你打我手板子。”
说罢，她又噘着唇忿忿道：“都是沈槐序坑骗我的！我只当他是要买田地，便跟着去凑了热闹，可他抓着我就摁了手印，与官府备案写的也是我的名儿！”
晴娘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若是坑骗便是给田地，怕是这天底下人人都盼着被坑骗了。
这事过了明路，姜芷妤心里顿时松快了，脚步轻松的回房去睡啦。
晴娘却是睡不着了。
半旬后，金桂飘香，到了放榜日。
姜芷妤紧张了一夜，鸡鸣时便醒了。
翻来覆去的，浑身刺挠一般让人难安，索性早早起床了。
她屋里烛火刚亮起，后窗忽的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姜芷妤唰的汗毛直立，僵直站在桌前不敢动。
有是‘啪’的一声。
想到什么，姜芷妤披着衣裳过去，撑开了后窗，擡眼便瞧见了趴在木梯上打哈欠的沈槐序。
姜芷妤梳洗罢，没惊动晴娘和姜小二，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轻轻将门阖上。
此时时辰尚早，还不见东边的曙光。
到底是秋日了，清晨有些凉。
姜芷妤搓搓手臂，恨不能将手揣进衣袖里。
“臭美。”沈槐序懒洋洋的骂了句，擡手要解下身上的氅衣给她。
姜芷妤不高兴的哼了声，瞥见他的动作，报仇道：“臭衣裳，别给我。”
沈槐序险些气笑了，擡手就要掐她脸。
姜芷妤跟兔子似的窜着跑了。
但到底是怕黑又怕鬼，跑了两步便停了，站在前面等他同行。
二人到时，榜棚街早已人满为患，有等榜的学子，有来替自家公子看榜的小厮书童，也有来瞧热闹的，还有……来捉婿的。
姜芷妤早在天将亮时，便把氅衣还给了沈槐序。
非是兄长，那氅衣不合身，让人一眼便能瞧出来，那是身侧郎君的，与名声不好。
不过，倒是也不冷了。
甚至因推攘而浑身发汗。
姜芷妤刚想趁着前面的人动，溜缝儿进去，不防后脖领被人抓住了。
“别往那儿去，那边是副榜。”沈槐序道。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瞧他的眼神顿时变了。
这人得是才高八斗才敢说这话吧。
举人难考，便是中了副榜也是好的，虽是只能在州县衙门做副手，但也是有了官身啊，合该去祖坟烧纸，慰告祖先在天之灵。
姜芷妤却是不懂，但人太多太挤，她也不好问。
那只抓在她后脖领上的手，一寸寸的往下，掠过她的腰，不等姜芷妤心猿意马，手腕被攥住了。
“人多，仔细走散了。”沈槐序如是道。
姜芷妤‘哦’了声，乖乖的。
前头看过榜的往后去，榜上有名者怡然自得，落榜者垂头丧气。
姜芷妤好紧张，瞥见那后者，立马收回视线，不敢多瞧，只怕沾了坏运道。
沈槐序注意到她的动作，兀自好笑，凑在那白皙耳朵旁轻声道：“放心，会让你做官太太的。”
姜芷妤霎时羞得红霞遍布。
为着他的这话，也因那温热的气息。
好不容易换得他们在前了，姜芷妤仰起脑袋，视线匆匆落去。
红榜前五，她瞧见了三个熟悉的人名儿。
倒不是旁的，是这些时日她窜在各家酒楼，听得耳熟。
而榜上第六，是沈槐序。
老六啊。
姜芷妤欢喜得跺脚，两巴掌拍在他肩头，喜不自胜道：“啊啊啊！沈槐序，你中榜啦！！！”
皆知举人难中，她这反应，旁人瞧着只觉艳羡的紧。
倒是旁边那位园滚肚子，满身富贵的男人，听着这声儿，眉梢一扬，往那红榜瞧去。
“沈、槐、序……”那人一字一顿的念，双眼咻的冒光。
中了前名啊！
模样也甚好！比他闺女都好看！
人声嘈杂，沈槐序未听得这一声，欲要转身，拉着姜芷妤离了这拥挤地儿，忽的，手臂被一只手抓住了。
力道有些重，捏得他骨头疼。
沈槐序满目沉着瞥去，对上了一张笑得胖花儿似的脸。
“在下姓蒋，家中经商，瞧着郎君一表人才，想招郎君回家做女婿，不知郎君可愿？”
殷勤讨好的模样，像极了想要吃鸡的黄鼠狼。
沈槐序还未答，旁边咻的冒出一颗圆脑袋来。
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侧首瞧那看热闹的姑娘，神色示意她。
姜芷妤却是没看他，眼睛亮亮的打量那富商。
这就是榜下捉婿啊！
开眼啦！
富商也瞧见了她，笑得很是慈爱，大方道：“这是令妹吧，这股机灵劲儿，瞧着便让人欢喜，你放心，等你与我家姑娘成亲了，我自当是将令妹看作自己闺女疼，她若出嫁，我也会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的！”
财大气粗！
姜芷妤好生艳羡，眼中不觉再添些光彩，小心翼翼问：“您家中是做什么买卖的？”
“鄙人不才，那珍巧阁便是我的铺子。”富商谦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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