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13（1/2）

小公主13

此行回宫,公主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转许多。车轮缓缓滚动，她坐在微微摇晃的车厢内，捧着脸兀自傻笑。

与众人分别时天色已晚，去时马车里坐得满满当当,回来时便只坐了桑夏一个人。

分别前,她拽着奚青秋依依惜别,若非奚青秋坚持恪守宫规，恐怕她当真能直接拉着奚青秋与奚若水留宿宫中。

哪怕独自坐在马车里,她也完全没有办法马上平静下来,思绪漫无目的地神游,待彻底回神时又无端感到一阵落寞。

她掀开帘子，娇俏鲜活的小脸探出来，对两位大宫女撒娇：“菘蓝，佩兰，你们进来陪我说会儿话嘛。”

她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菘蓝与佩兰在桑夏心中亲如姐妹，有一些羞于对外人提起的闺中密语，正适合向她们倾诉。

两位宫女自然应下，三人凑在车厢里头碰头,很快传出细微的窃窃私语。

这些话,按理说旁人是听不清的,譬如马车后头跟着的侍卫们，只知道公主与她的婢女在闲谈,却不知道她们在谈些什么。

驾车的车夫功夫平平,也听不真切。

只有竭力缩小自己的存在,被众人忽略的奴隶巫九微微侧耳，不动声色地搜集信息。

“……果然还是……喜欢秋秋……”

“……轻易原谅……”

“……摸了……清白……”

巫九顿时一惊。

谁的清白？

莫非公主与那人在楼上……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昭明公主此刻与宫女们讨论、忏悔的是她自己没有抵制住诱惑，对奚青秋做了这样那样的事情，把人欺负哭了不说，还一时上头将自己的驸马之位许诺出去了。

他神情紧张，通过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猜测，是否是公主殿下……他从未想过桑夏会因为瞧了奚青秋的身子就哄着人发誓不会轻易抛弃她的秋秋。

巫九通过自己的经验判断，也许在齐国，地位的尊卑比性别更加重要。齐国的昭明公主备受皇帝宠爱，因此她不受世俗礼教束缚，可以公然将敌国献上来的男人带走，甚至毫不避讳地与他同处一室——最开始的时候，他一度认为自己要“以身饲虎”，才能在敌国的皇宫生存下去。

可怜的巫九从未想过，只因为他是奴隶，是一条只有依偎在主人身边才能活下去的野犬，桑夏从未将他当做与自己平等的人看待，在他面前才丝毫没有避讳。

堂堂公主殿下，怎么会在乎区区一条看门犬的目光。

而眼下，不知内情的巫九还在千方百计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他不认为那个名为奚青秋的男人会容忍自己未来的妻子身边留着别的男子。巫九了解过齐国的文化，他知道在齐国，只有夫妻才能被称作一体，共享财产与荣耀。既然昭明公主决定将正夫之位——巫九知道齐国的男人会将心爱的女子称为正妻，那么他推测公主也会将心爱的男子称为正夫——许诺给奚青秋，原本作为昭明公主的私有财产的他，自然也会被分享给奚青秋。

等到那个时候，奚青秋就有了随意发卖他的权利。过去因为种种原因，奚青秋饶了巫九一命，这次……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他逃脱。

只学了点皮毛、对齐国文化一知半解的巫九被自己的推测惊住，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决定尽快采取一些行动。

……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刚刚与奚青秋分别的时候，桑夏还沉浸在激动与喜悦之中。等到回宫后，激荡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后知后觉的疲倦涌上心头。

两位大宫女贴心地没有让公主殿下困倦太久，两人合力伺候她梳洗，披上一件干净柔软的寝衣，护着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想来，殿下今夜应当会做一个好梦。

两人安排了一个小宫女守夜，随后各自回屋休息。

更深露重，守夜的宫女迷迷糊糊打着瞌睡，不断轻点的脑袋终于在某个瞬间沉落下去，不再在虚幻与现实之间挣扎，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以一种与他的体型极不相符的灵巧姿态，绕过瘫坐在地上的宫女，悄无声息来到公主殿下床前。

那双颜色独特的眼睛，在黑暗中更显出非人之态。银色长发如天际银河般倾泻下去，落在殿下的被衾上，将那与之相比显得格外娇小的一团牢牢包裹。

阴影倾轧上去，小心越过那团绵软，蜷缩到了角落。

床上沉睡的少女发出略带不满的呢喃。

他肉眼可见的僵直了，直到确认她已经重新陷入沉睡，才以一种及其缓慢的速度，将自己的长发，一点一点塞进她的手心。

她不太情愿地翻了个身，手臂往旁边随意一放，搭在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上。

巫九一动不动。

直到再次传来她绵长的呼吸声，他才慢慢放松，眼神漫无目的地焦距在虚空中，最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次日，天将亮未亮的时候，沉睡一夜的昭明公主在半梦半醒之间，摸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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