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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白鹭洲缓冲,他们顺利过江。
江淮乃兵家战略要地,一直到京口,屯兵极重,他们人少,要么拆整为零行动,要么就必须拿出速度的优势,通过地形掩护穿插,快速靠近淮水。
公羊月根据司马文善给出的线索,在芥子、乌牙和幽人的帮助下,找到了宁峦山撤离西域前留下的东西,其中最多的是一种圆形的武器,外型比火雷子要大上数倍,爆炸威力巨大,看起来像极了土手雷,荆白雀甚至怀疑宁峦山在殷若死后是不是心灰意冷,头也不回下海,跑去金三角当军火商去了。
她和司马文善琢磨出用法,人手配了一些,路上尽量低调行事,只在狭路相逢,不得不用时使用。从司马文善拦下那一枪开始,荆白雀就已经明白,他的选择。他既要保下历史,也要保下他们这些人,更要保下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他有雄心壮志,还是说贪心得不自量力。
要保住历史,就意味着晋国不能伤筋动骨,否则拓跋嗣在北方,必然趁虚而入,天下格局轻易大乱。
这也是晋国百年之乱的根本所在,要论战力,晋国并不输五胡,但自身内耗太重,尾大不掉。想要不伤筋动骨,在历史钦定的真命天子手下,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说,怎么去讨论分寸。
荆白雀觉得头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一日后,他们越过滁州,不需三日,便及寿春。淮水滔滔在前,晁晨犹豫不定,虽然他们已是神速,但只要刘裕没死,这几日足够飞信传书,沿河畔必然重兵把守。
司马文善却坚定的表示,尚有转机。
“拿到情报更好,我们人少且零散,若我是守将,这淮水沿线长,在河边筑堤守河要花费重兵,且兵力会被分散,与其守河,不如守城,他们一定会在寿春城以及河对岸的北上必经之路派重兵拦截我们。”
公羊月随即与他探路,事实果然如此,于是他们继续拆成小队,从山里迂回,各自想办法蒙混过关,把速度慢下来。
敌人只当他们着急北去,久不见人来,反倒疑心是否已经渡过淮水,便抽调人手去对岸查看。
已经率先摸过河的晁晨和曹始音等人便趁机制造渡河的痕迹,引得对方慌忙向北报信,对于河岸的防守反倒松懈下来,他们便趁此时间泅渡,不用担心会被击溃于半渡。
夜里,荆白雀占据岸线高处,一边观测一边眺望对面的八公山,随后忍不住合十双手,最后采撷一朵花,假作祭奠的灯,顺流而去。
司马文善来寻,正撞见这一幕,未多话,在旁静静瞧看,一直等她起身。
荆白雀似乎没料到他在侧,转身回眸,愣了一瞬。
司马文善走过去,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入怀中,侧身轻问:“他是不是已经……”
良久后,荆白雀方才闷闷地嗯了一声:“他为了救我,”她顿了顿,似是悲伤又无措:“对不起,我不该……”
“道什么歉啊。”
荆白雀把脸贴在他的肩上,回抱的手用力收紧:“你会不会觉得我……”
“这些年我深刻认识到一件事——过去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也无法改变,就像我无法把宁峦山从我的生命里剥除一样,我曾经感激他,也憎恨他,最后我接受了他,也接受了我自己。”
“人死恩怨皆散,他无论如何都曾陪伴你度过最艰难的一段时光,我相信那时定也留下过美好,否则他也不会念念不忘。”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告别吧,也算对得起,曾经的陪伴。”
“你怎么这么好说话。”荆白雀鼻音浓重。
和在雪山之上的境况不同,那时他们互有目的,在墓xue中互成对手,胜负伤亡自负,且桓照为师昂所伤,坠落雪岭,也不过是结帝师阁的旧怨,但现今不同,他却是为自己而死,而她更是眼睁睁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司马文善温柔地说:“我哪里好了,你对我才好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你那么聪明,遇到我怎么就变得那么笨,是明哲保身也不会了,置身事外也不会了,就一股子劲儿,不撞南墙不回头……”
荆白雀脸色一变,忽然推了他一手:“我只是傻,你怎么这么大度!”
司马文善盯着她看了一会,忍不住憋笑:“我吃醋了!”
“这还差不多。”
荆白雀提着刀,心情乍好,要往附近再巡逻一遍,司马文善便与她并肩一道,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方才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我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像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以前天塌下来你顶,现在还有我嘛,我个子高,我先顶。”他趁势揉了揉她的头:“在我面前,你可以做最纯粹的自己,不是‘煞星’白雀,不需被迫杀人,也不是需要拼命乞活的孤女,而是可以无忧无虑弹琴的小女孩。”
“……我想,这也是宁峦山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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