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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谦虚的时候,天天高调得不行,现在允许你骄傲一分,你却又在那里自嘲。”荆白雀推开他,话锋一转:“普氏为何会同尹朝搅在一起?”
“其实不难猜测,尹朝本身就是个二五仔。你想,他在联合西平失败后,总不能就灰溜溜滚蛋吧,还能在宫中自如来去,说明他找到了新的靠山及盟友,八成就是普氏。那日刺杀我的普氏女子,我看她眉眼和那个普汝有几分相似,我猜他应该是跟普氏说——说自己逃到晋国之后,发现普汝死在江陵,而那段时间,白雀恰好也在江陵,而这位白雀正是夏国公主,我买通了人,想要替普汝收尸,结果发现他是被乱刀砍死的,普氏自然就想对付你我,也会乐意还尹朝这个情,与他配合。”
荆白雀点点头,从普汝当初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就不希望自己当魏国国母,这些人哪里来的优越感,敢嫌弃她,如果不是偏见,那就是因为赫连家与鲜卑旧部曾经的旧仇,听说独孤部就恨了他们好些年。
不过反正她也不想当这个皇后。
荆白雀心里的郁结一扫而空,整个人在月下闪闪发光:“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她灵巧地转到宁峦山身前,单手搭着他的肩,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我和拓跋嗣谈妥了,他会配合我离开。”
宁峦山定定地望着她:“他真的会放你走?”
“当然,皇室联姻,本身又不是娶的某个人,娶的也是某个势力,反正我走哪儿都不受人待见,正好可以同你四海逍遥。”
宁峦山眼神一黯,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逐渐展颜。
荆白雀正沉浸在喜悦中,并未留意,反手从袖子里抖出一块金令:“没什么不放心的,有令信为凭,我们可以放心出关,而且,你肯定猜不到,他居然把裁决尹家的权利交给了我,他是不是因为我要卷铺盖走人所以太高兴了!”
“你想要处置么,怎么说也是破坏了你的典礼,还差点暗害你,他既给了你和夏国脸面,也把尹朝背后的势力保了下来。”宁峦山心里有些疑惑,荆白雀向来敏锐,对拓跋嗣这点小心思和政治手段,不该完全没有意识,她好像都没注意到,倒是不断刻意强调拓跋嗣放她离开是出自真心。
……她是怕我担心吗?
不过宁峦山没有问出口,而是说:“我倒是觉得你根本不在乎处不处置尹家人。”
荆白雀沉吟一瞬,声音冷下来:“你说得对,我想私下交给西平公主,她差点因为此事受到牵连,当然我也想送她一个人情,让她帮我……牵绊住拓跋嗣。”
“果然还是不放心啊。”
宁峦山叹了口气。
荆白雀挑眉:“你不想知道那具尸体究竟来自哪里?就算从豚鼠粪便倒推出千秋殿杀手,但也不能盖棺定论,豚鼠传信在北方并不少见。”
“西平就能问出来么?”
荆白雀低下头。
宁峦山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剩下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今夜先歇息,明天一早,把奉业也带上。”
西平收到稚衣的传信,爽快地答应,便换了便装前去天牢,尹朝虽然已经死去,但尹家在魏国并不只他一人,西平来此,既是向拓跋嗣及魏国表忠心,也是想彻底铲除那些联合不成,就想在背后谋算她的人。
当然,顺便帮荆白雀打听打听也是一个理由,不过这些人嘴巴严实,死活都不承认。
宁峦山假扮奉业的裨将而来,自动请命,要帮几位大人审问,西平在腌臜地方待久了,略有不适,便拉着荆白雀去门外透口气,留下奉业在门口名为掠阵,实际望风。
宁峦山看也没看那些刑具,径自过去,捏住尹家人的下巴,与他说话:“你们现在得罪了夏国,在魏国也无立足之地,尹家当初助姚愔谋反,逃亡晋国,应该还有人在晋国,你希望他们如何?”
对方问:“你?你一个夏国人,拿什么保证?”
“我不仅能保证,我还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宁峦山抖袖,将那枚断裂的私印从他沾满血的眼皮底下滑过:“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对方想了想,说:“我只负责跑腿,知,知道的不多。”晋国的人居然能轻而易举进入魏国天牢,背后一定有高人做法,他不敢不开口:“那个女人被装进去的时候还没有死,她的身上有一些纸条,都是单方联络的指令。”尹朝捉她的时候没留意中了毒,怕解不了,所以留下来以防万一可以找寻她的同伴。
他把地点相告,荆白雀立刻派人去拿,在确认宁峦山问话完毕后,她给西平使了个眼色:“你以后若是不想做傀儡,那么记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几人随即离开天牢。
宁峦山若有所思,因为没接触到尹朝尸体,所以并不知道尸体情况,复盘的时候听桓照让荆白雀举证尹朝身上有暗器伤,并没觉得不妥,现在听着人说起他中毒,忽然反应过来,有一点说不通:“假阚如会武功,暗器不错,又是杀手出身,而尹朝和我互搏,基本不会武功,尹朝是怎么抓到她的呢?”
荆白雀:“会不会是有帮手?”
普氏插手,自是跑不掉,但那个箭手反目杀人,却耐人寻味,也许这当中并非一家牵连,宁峦山便问:“你还怀疑谁?”
“桓照。”荆白雀昨日刚躺下,归迟便传了书信,姚黄眉担心姊姊,人一醒来便拖着病体进宫,自从听归迟讲述巷战凶险,她对桓照仅存的信任也没有了,转身要进去天牢:“我再去问问。”
“问不出来的,如果你还有一个厉害的合作伙伴,要么已经把你救走,要么你已经作为弃子被抛弃,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肯拉出来顶罪,说明对方有许诺也有威胁,这个时候再去,他会知道你的弱点,更会与你坐地起价。”宁峦山拉住了她,这个人必须得死,不能给他生的希望,但他对于荆白雀的猜测也很慎重:“我倒不觉得是他。”
荆白雀疑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