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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白雀无措,目光渐渐温柔,探出去的手就要落在他的肩上。就在她信以为真,那句“你还有我”呼之欲出时,宁峦山话锋一转:“好不容易追到的媳妇,马上就要嫁给别人做老婆了,你说可怜不可怜,我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万年老光棍的生活!”
“……”
荆白雀不留情面地踹了他一脚。
“你踹我也不能否认你心里的想法。”宁峦山搓了搓手,厚着脸皮继续说:“否则你看到西平公主从天华殿出来,就不是这个反应了。”他偏要凑过脸去逗她:“你都不会吃醋吗,可惜我没有红颜知己,倒是不知你吃醋会是何模样。”
“你这是在可惜呢,还是在变相夸你自己!”荆白雀别了他一眼,眼里却藏不住笑:“两人相知相伴就够了,何须以那样的手段来试探感情。”
“高见啊。”宁峦山装模作样拱手,又神神秘秘地说:“不过试探的时候,有的人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自己不肯接受罢了。”
“我觉得你这话意有所指。”
宁峦山否认:“没有。”
荆白雀奇了怪了:“我为什么觉得你眼下特别开心?”
宁峦山笑而不语,因为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还没找着赛道呢,就已经出局,能不高兴么!
荆白雀狐疑:“你真的没有红颜知己?”
“有,其实有的,你还见过。”宁峦山忽然正色道。
“谁啊?”荆白雀一脸震惊,在江陵的时候,自己在他家住了这么久,除了红信坊里的女人,连隔壁老太太都没见过,衙门里又都是男人,等等,难不成是个男的……
“男的?”
“公的。”
“???“
“就我们家那只猫喽,你不是还抱过?”
……
“真的假的?”
“现起的名儿。”
“那以前叫什么?”
“一夜暴富。”
“看来有钱是每个人的终极梦想,这么看你不该离开拏云台,太亏了。”荆白雀忍住把茶泼他笑脸上的冲动,心里其实早已按耐不住欢喜。
宁峦山顺势起身要走,荆白雀把他拉回来,他一脸奇了怪了:“你不是说完了吗?除了拓跋嗣还有什么需要我费心的?”
“西平公主戴着珍珠耳坠。”荆白雀不轻不重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但只是匆匆一面,我不太确认,所以我离开天华殿后去见了她,没想到那么短的时间她居然重新梳洗,我只能略施小计,引她带我去她的私库,发现那里确实有一套魏王赏赐的珍珠首饰,不过丢失了其中一条珍珠项链。”
宁峦山给灯里添了一些油,随后坐回原位,略见沉思:“你把珍珠给她看了?”
荆白雀诧异:“你怎么知道?”
宁峦山认真地解释,刚才的插科打诨统统不见:“给她看珍珠,是很冒险的事情,你在犹豫,所以才会从头开始事无巨细往下说,因为你要告诉我细节,需要我帮你做出判断,否则你会直接从结果切入,告诉我——我找了珍珠的主人,就是西平。”
“你猜对了。”荆白雀不得不服气,这个家伙眼睛毒辣,心细如针,还深谙人心:“她很聪明,我在库房转了一圈,她立马发觉不对劲,质问我究竟为何而来,我说我来查案,把烧毁的珍珠给她看了一眼,告诉她我在天文殿捡到。”
“其实我说不说,她应该都能猜到,尤其她心中有鬼的话,我这个人对付女人,不太喜欢拐弯抹角,不如说了,以最坦诚的姿态,让她配合我调查。”
宁峦山却从另一个角度发出疑问:“是什么让你这么冒险?”
荆白雀疑惑:“?”
“我明白,你是因为看到她戴着耳环,所以顺便一探,但你发现她换装后,完全可以小坐一会,随便找个理由离开,即便你怕她警觉而毁掉珍珠,以你的武功出门转一圈再回去盯梢昭华殿,应该不是太困难的事情,来个夜探库房也不是不可,再或者,在库房她心生警惕之时,依然装糊涂死不承认,是什么让你在和她喝了杯茶的功夫,做出了改变?”
荆白雀正捧着茶杯,两眼微瞪,许久后摇头。
宁峦山说:“一定是什么影响了你,不过在潜意识之中,只是你没发现。”
她想要避开他的话,却不可自已地陷入思索。
是她说想要关中的甜米酒喝,而西平听她说到关中,脸色微恙,神色凄婉?是西平遣贴身宫女去后厨取,而后深深吸了口气,对她说你没有必要激怒陛下?还是镯子断了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是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宫女,但是惊怒交加却又无可奈何的悲哀?
荆白雀随即深吸一口气,道:“你觉得在魏国对我最有威胁的人是谁?是拓跋嗣后宫的那些女人吗?那肯定不是,她们打不过我,身份比不过我,所有的权力都依靠拓跋嗣,如果拓跋嗣执意要结盟,她们怎么会蠢到为了我去得罪最大的依靠?”
“与我交好才是出路。”
就像西平提早备好差点,打碎镯子第一个念头是大度赔偿,不要落人口实,不要她为难,也会劝她和拓跋嗣好好相处,哪怕这个人即将分走她的宠爱,分走君王的恩宠,甚至凌驾于她之上。
“但你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她,像不像妒忌?一个亡国公主,享受皇后的待遇,在失去母国依靠后又即将失去地位的妒忌?”荆白雀惨然一笑,终于说出了憋在她心里的那句显得有些愚蠢的话:“可我觉得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知道的,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难以掩饰,所以我想确定,西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听到我在尸体身上发现珍珠后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还有黑手在搬弄是非。”她唏嘘一叹:“我不希望我的到来,改变了别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