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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峦山将信纸标记仔细收好,掀起眼皮撩了他一眼,定定地瞧着他:“我说你杀了师旻阁主,可没说是你亲自动的手,你身边那个叫白藏的,记得告诉他,刀是好刀,但杀人呢不要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侯龄之低头沉思,忽然脱口:“……碧玺念珠。”
“没错!”宁峦山打了个响指:“你私下传书阁主夫人,声称白衣会的人找上了你,你惶恐不安,期望能得到帝师阁的庇护,并有要事相告。”
他顿了一下:“你想杀天狼手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甘做傀儡的,更不会让一个倚老卖老的人在你头上放肆,没准你还真想借帝师阁的力量除掉眼中钉呢,毕竟那个时候可还没有白雀。”
“阁主夫人出于情分,一定会让你来,这个时候你再让白藏假扮你进入帝师阁,但这个计划中出现了一个变子,就是突然造访并挑战阁主的白雀。”
“不过白雀的到来并非坏事,剑谷一战,让她在中原声名鹊起,许多江湖豪客慕名前来,乘舟于云梦四湖之上,阁主夫人便以此为掩护,趁夜用船将假扮你的白藏接了进来,藏在了她的房间里。白雀挑战帝师阁,你授意白藏按兵不动,因为你知道阁主必然会挺身应战,若白雀得胜,对战中又出点什么意外,失手杀死阁主,倒不用你费心,但比试却在中途被打断,且延至七日后。”
“此战危险,且关乎中原武林的颜面,阁主夫人不敢在这段日子贸然引荐,但她要在天下第一和自己丈夫的眼皮子底下藏七日,为此倍感心神不宁。而迟则生变的道理同样适用于你们,所以陈贞然来找阁主夫人时,你们干脆顺水推舟。”
说话之间,宁峦山见其听得入神,似乎正在反思,于是袖口上撩,朝他飞出几枚银针。这是他和荆白雀在入关前从敦煌黑市淘来的,一半在救牧向云时用去,剩下一半还留在身上。
侯龄之猝不及防,转剑悉数挡下,擡头一瞧,眼前已没了人影。
“哼,雕虫小技。”
只见白影一闪,几个起落后,腾身立在宁峦山跟前,宁峦山给唬了一跳,扶着青墙,抚着心口,有几分无语凝噎。
“行吧,你有轻功,你了不起……”
他摆了摆袖子,天赏剑就架在了脖子上,侯龄之眼神示意他往前走,乖乖找人,同时要去拂他哑xue。
宁峦山叫住他:“我得说话。”
“我不想听你说话。”
“你是怕我把你的设计都抖了出来,让你自惭形秽吧,你不用这么佩服我,我们都知道这是事实。”宁峦山缩着脖子,盯着他手里的剑:“你拿稳一点,开个玩笑嘛,你正好可以复盘一下,下次别让人抓住小尾巴啊。”
“……”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怨女在哪儿?”
“哦,我想起来了,白藏趁阁主夫人分药的时候,故意打碎瓶子。人在心虚的时候,总是会格外小心,也会做一些多余的事,所以她怕被陈贞然发现屋子里还藏了个人,于是借着扔碎片的名义,出外查看,给了白藏可趁之机。”在侯龄之动手抹脖子之前,他一口气说完,指了个方向。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路。
宁峦山冷不丁道:“你知道么,你辜负了这世上最信任你的人,害死了这世上唯一可能不计前嫌对你好的人。”
侯龄之哂笑一声,表情很是复杂:“你又懂什么。”
“难道不是么?白藏能够得手,还不足以说明么?”宁峦山嘘声一叹:“师旻阁主武功再是平平,那也是参照天下一流高手,要想在剑川之外,不惊动师昂前辈,无声无息刺杀他,你就是换天下十大高手前来,也不一定能做到,你唯一能利用的,便是他的仁善。”
“所以,你让白藏直接去见他,并一五一十告诉他你的身世,告诉他这些年阁主夫人是如何庇护照拂你的,若我所料不差,他听后必然大惊,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决断你的去留,这时,你再通过白藏之口,故意露出马脚,让他怀疑你受到了白衣会的蛊惑,若他想要当场劝化教化,再与他强辩,激怒他。”
“阁主若要动手,白藏便以阁主夫人威胁他,比如‘你若敢动我,必不能与阁主夫人交代’云云,他自然相信自己夫人的为人,绝不会是非不分,情急之下,定然会转头去找夫人对质,白藏一面先示弱,哭求他不要告诉马蔓菁,一面再用偷出来的白雀的刀,偷袭阁主。”
“阁主一死,阁中哗然,白雀摔下百丈渊后下落不明,帝师阁必然会大索云梦泽,未免把你牵连其中,阁主夫人自是劝你先回去,等此间风波平息,并想法子送白藏离开。又或者,根本不用阁主夫人开口,白藏便以体谅她的苦楚,不便与她添麻烦为由,自己请求离去。”
“可怜她一片真心为你,却被你耍得团团转!”
宁峦山忽然顿足,回头狠狠剜了一眼,眼中有恨,他恨眼前此人机关算尽,也恨自己虽救了白雀,却也害得身在局中的阁主夫人洞悉此事。
马蔓菁明白自己深受蒙骗,间接害死了丈夫,是自己一片丹心错付,才会放杀手进来,她既因自己之过,愧对丈夫,也因一念之仁,救下襁褓之子却没有尽到教养之责,害他成为心胸险恶之人而追悔,最后不堪重负,自刎坟前。
有时候不如糊涂。
“夫人很内疚,不是因为她做错事认错了人,引狼入室,而是她悔恨自己当初没有把你留在身边,给了你自由,最后还是让你成为了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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