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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联想到探子的?”项五大惊。
“容后再说,我们必须要去救人,免得叫他们问出不该说的,把事情推到我们头上。眼下长安越乱越好,不是更好给太尉大人方便?你想法子和白衣会的人套近乎,打好关系,帮我把人引开,我要下牢救人,还要安排几个自己人打入总坛。”
项五默不作声,在心里估量。
“制造麻烦总会吧?”
项五犹豫了一会,探出手,和他击掌:“成!”
——
地牢设在长安分坛花园池塘之下,入口在□□旁的假山后,牧向云撤离时连教民都来不及全部转运,对于牢中关押,经受严刑拷打,半死不活的人,基本已放弃,这恰恰给了宁峦山和荆白雀二人可趁之机。
经过几日的休整,牧向云伤势渐复,开始着手处理坛中事务,加上项五迅速打入内部,不断针对性制造麻烦,他一日睡不足两个时辰,根本无暇顾及他俩,荆白雀便寻了个月黑风高夜,在宁峦山的再三要求下,带着他回到分坛。
后援的官军搜过此间,未有所得,只将自己人的尸体领回安葬,而白衣会教众尸体拖出,挂于城门示众,便查封此地。
荆白雀看了一眼封条,越墙而入,直奔花园。
熊大娘能打听出地牢的位置和可能关押的人,已属不易,至于机关暗室,只能他们自己摸索。宁峦山虽然不通奇门遁甲,但他历来擅长另辟蹊径,譬如从建造环境着手。
既然入口藏于假山之中,至少要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通过,且这个人可能还是坛主。坛主是什么身份,不可能让他弯腰驼背钻狗洞,那么对山体大小高低则有严格要求,低矮的先排除。
荆白雀掠过荷塘,锁定了几处高大的寿山石。
暗门藏在石头堆里,无非就是单开式、左右推拉式和上下卷帘式。前一要考虑往里推或是往外拉后,所留出的空间必定要宽,而假山参差,中间穿插的步道本就狭窄,不能开门过后直接把人给挤飞,因此必须排除距离不够的。
而后两者,又分外显和内隐,内隐则开门之后,门会自动嵌于山体中,外面无所察觉,那么假山就必须足够大,而外显则门挂在外侧,以如今的工艺技术,想要完全无缝连接,恐怕有点难,仔细勘验,应该能发现和整体假山不一的细缝。
荆白雀按照他的方法,在池塘东南找到了一处满足所有要求的假山,却为如何开门苦恼,宁峦山走过来仔细研究了两眼,敲敲打打后,一条绳子从头顶落下来,荆白雀眼疾手快提着他胳膊飞退开,才没从地上豁开的大洞掉下去。
“……”
“说好的开门呢?”荆白雀用手探了探洞口,确定有风。
宁峦山故意大声说:“我怎么知道这白衣会坛主喜欢玩跳楼机呢,也不怕把屁股摔烂,摔成个瘫子?”
两人顺着绳子往下滑,荆白雀在前,宁峦山在后,一路小心,并没有遇到机关。
到底时,宁峦山摇动绳索,确保绳子没有收回去,门也没有自动关上,才放心跟着荆白雀往里走。
地牢没有花里胡哨的设计,和刑房差不多,附近墙上挂着各色令人瞠目结舌的刑具,不少血块凝结,发黑发乌,散发着恶臭,两侧牢狱里躺着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衣不蔽体,满身伤痕,七窍流血。
“被毒死的。”
宁峦山看了一眼眼睑和手骨,他们还是把白衣会美化了一些,他们根本不是放弃地牢,而是走之前把人都全部灭口。
“那虫鱼会不会也……”
宁峦山心中一紧,就见荆白雀已经往前快冲了数丈,一掌劈开尽头处的铁门,随后按住他的肩,两人一道贴在门边,确定无飞箭后,等烟尘散去,才举着火折子继续往里进。
这是一间单独的囚室,四面铁壁,无窗无路,正中吊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双手高举因而脑袋低垂,长发贴在脸颊上,看不清容貌,但穿的衣服和那日他们在龟兹与虫鱼动手时,对方所穿的一致。
“看来真的是在这里。”荆白雀上前查看。
宁峦山往后退,退到门边,在铁门附近摸了摸,用力一拧。
拨开脏污的头发后,荆白雀卡住那人下巴,迫使他擡头,对方却骤然睁眼,漆黑的口中弹出剧毒的吹箭。
咔擦一声后,他的下巴被卸,荆白雀偏头,躲开暗器的同时一刀将其劈成两半。
就在此时,四面响起沙沙的声音,四角不断有迷烟喷入,荆白雀以袖掩住口鼻,往门口退,那铁门竟快速闭合,眨眼只容一人。
她毫不犹豫抓着宁峦山往外甩,宁峦山却反握住她的手站定:
“来都来了,不进来聊聊么?”
那扇闭合的铁门在荆白雀的惊愕之中,突然卡住,宁峦山给她打了个手势,她将信将疑上手去扳,居然轻松推开。
有了外间送风,那些迷烟很快被吹散。
漫长的甬道中,灯火齐明,方才的入口处,一人冠剑,裹着狐裘,慢慢行来,正是数月不见的侯龄之。
“别来无恙,两位。”
他微笑致意,目光却只落在荆白雀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