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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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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下世家不是一般多,个个如此,那丁酉春怕是得修炼出分身术才能应付过来,因而宁峦山咬定,这当中一定另有内情,便与荆白雀道:“你看,一个处处留情的多情种,符合我说的父子身世吧?一个叛晋的重臣亲族,有衰微之相,符合利用新贵之嫌吧?丁酉春肯来,说不定真是来瞧瞧这位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荆白雀却泼他冷水:“我倒是觉得,丁酉春只是单纯来破案的,这可不是普通的案子。”她指着白布下盖着的脑袋,“这位的身子到现在还没找到呢。”

案子发生再到丁酉春赶来,已过去小半月,春分过后,日子已近夏,一般的尸体三两天就会起斑,约莫十天渗血肿胀,尽管在冰库中保存,但条件有限,大部分已然腐败不堪,只能由仵作先行检验,记载入卷。

趁江阳县的小吏跑腿去府衙取,宁峦山掀开白布,先仔细查看尸体。

死者靠近颅骨的部位,腐烂倒是不深,甚而还能看到完整的皮肉。他便随口道:“这个人瘦,或许还有沉疴,老林说一般瘦的人,尸体腐败更缓慢。”

脸上的肉多肿胀翻起,呈青黑色,几乎已经辨别不出模样,只能根据头骨大小和其他特征,姑且辨别为男人。

宁峦山绕到下方,歪头打量:“脖子断口平整,应是锐器所伤。”

荆白雀闻言,忽然擡起手臂,下意识作挥刀状,似乎也在琢磨,站立的状态下要将人斩首,需要多大的力度,鲜血若是作喷射状,现场得有多恐怖。

等她从不自觉带入的情境中擡起头时,就看见宁峦山半眯着眼盯着她,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立刻放下手臂,在原地踱步两圈,问:“需要我记下来么?”

刚问完,那小吏已经跑了回来,还带来了纸笔,她只能佯装害怕尸体,退缩到角落。

落崖之后,宁峦山的腰带缠住枝条,但俨然不足以支撑两个人的重量,因而荆白雀当机立断脱下外袍结成绳子,攀上凸起的岩石把他拽上来,两人再一点点下到悬崖下方,那外衣便被丢弃在荒野之中。

荆白雀喜净,捡来的衣物还没穿,先前一直走动不觉得刺骨,如今到了地窖冰库,才觉得寒意汨汨上冒。久未痊愈的内伤被激发,她忍不住背过身去,搓手呵气。

那小吏眼尖,便道:“夫人,冰窖寒冷,若是不适,还请去堂中歇息。”

侯府的人都在上头,江阳县的大官保不准也在来的路上,放荆白雀上去,定然会被这些人唇枪舌剑,两面夹攻,如何招架得住,思前想后,宁峦山抓着荆白雀不放,对那小子礼貌点头:“本官查案时,内子多从旁协助。”

“在下唐突。”

“无妨,劳烦小哥替本官去马车里取一件外袍来,卷宗本官自己看就行。”宁峦山伸手取来,展卷自如阅读,那小吏本想解释,但转念一想,这位‘小臯陶’阅读案牍已如家常便饭,对当中行文熟之又熟,并不需要多嘴,便又跑了一趟。

荆白雀盯着那道迅速消失的背影,问道:“你故意把他支开?”

宁峦山一边翻阅卷宗,一边睨了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般没风度?奉劝你还是别用内功驱寒,破案之前,你恐怕都没法坐下来好好调息。”

荆白雀没搭话,垂眼看着冰块里朦胧的影子。

南下至今,她何曾如此虚弱,风光之时,更是江湖弄风云,武林群英莫不靡然从之,弱势的感觉,叫她无所适从。

冰窖静了一瞬,只有纸张翻阅的窸窣声。

“你看这条记载。”不知何时,宁峦山向她靠了过来,一偏头,灼热的呼吸便喷在脖间:“死者的肌肤翻卷脱落,血肉凸起,符合利器所斫,不过看样子是死前所为。”

荆白雀将头往另一侧低,慢慢向后退了一步,小声问:“是致命伤吗?”

在没有束缚可以反抗的情况下,如果被一刀砍下脑袋,那凶手无论力气武功,都远胜普通人。

宁峦山如实说:“没有记载,也可能是还没死就被毁尸灭迹,不过把尸体找个荒郊野岭一扔完事,为何只扔身子,留下脑袋?要扔也扔脑袋,毕竟相貌永远是辨认一个人身份最重要的证明。”

荆白雀另辟蹊径:“没准就是扔的脑袋,只不过扔在了这么个不算偏僻的地方。”

宁峦山挑眉:“你说得对,也许江阳并不是命案现场。”他又翻了一页,忽然顿住,荆白雀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立刻心有灵犀地问:“有何发现?”

“死者头发上有大量水渍,脸上肌肤惨白发胀……这描述像是在水里泡过。”

荆白雀立时环视一圈:“这里又湿又潮,有水并不特别。”

宁峦山摇头:“不对,潮冷且湿的地方,尸体不易腐败。江阳县衙为了等到丁酉春来,给尸体裹了一卷草席,皮肤并不会直接接触到冰和水,而冰窖里的冰也不是那么容易融化的,要如描述这样,则需要大量接触。”

“难道头颅是从水里捞起来的?”荆白雀问。

“不是。”

正待他往回翻找笔录,那小吏跑了回来,扶着冰窖门喘气,荆白雀恰被宁峦山抵得后背都贴在冰墙上,顺势推了一把,走上前接过外袍。

但一转头,宁峦山适时打了个喷嚏。

荆白雀抓着衣服,犹豫了片刻,扔在了他的脸上。

这个女人一向没什么好脸色,难得有温柔贴心的时候,宁峦山表演欲被激发,突然深情地开口:“娘子果然心疼为夫。”

说完,他又打了个喷嚏。

荆白雀冷冷瞥了一眼,用口型道:“你怎么这么娇气。”

“来来来,一起披。”宁峦山顺势倒下来,把半边身子压在她肩上,小声说:“丁酉春与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如胶似漆,恩爱夫妻,你看他俩死的时候都十指紧扣……”

荆白雀咬牙,扶着他:“你最好没说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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