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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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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越眉头紧压了下来,一双英眸暗含着幽幽的暗光,又气又恼地盯着她。

他巴不得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人才好!

邓如蕴怎么听不出他的心声,她默然无言。

半晌,却又轻声道了一句。

“将军......强求没意思。”

隔间里静谧无声,滕越没有立时回应,他也是一默,待开口时嗓音微哑。

“他若回来了,也正如你这般痴痴地等着,到那时候,我自然不会再强求。”

邓如蕴不知为何,心里泛起杂然五味来,她悄悄向男人看过去,看到他眉眼垂落下来,默然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来。

邓如蕴无法再言语,呆坐在饭桌前。

但男人却又哼了起来。

“吃饭。不管之后怎样,你现在还是我滕越的妻。”

他似是说给她听,又或是自言自语。

邓如蕴擡头看见,见他又开了口。

“怨侣也是姻缘,既然红线已牵,如何不能强求?”

......

吃过饭继续跑马。

邓如蕴已知自己没可能回去了,只能遥遥望着西安的方向兴叹。

入夜后滕越没再让众人夜中跑马,指了不远处的驿站早早地落了脚宿下来。

邓如蕴知道他在考虑她身子吃不消,方才在苍驹背上,她都快吐了。

这会再下马,邓如蕴可没劲再跟他折腾,滕越见她这模样,干脆将她抱下来,横抱在怀中,抱着她回了驿站的客房里。

唐佐跟驿站的人要了几颗药丸来,邓如蕴还想要掰开搓一搓闻一闻,滕越则放进她嘴巴里,直接喂着她服了,又给她喂了点水。

“静坐一会就好了。”

邓如蕴也说不出话来,蔫头巴脑地倚在床头静坐。

男人把衣衫褪了,到隔扇后面清洗身子。

午间下晌日头烈的时候,着实出了不少汗,又同风里的灰土沙尘搅合在一起,令人浑身黏腻,这会儿用水擦了,通身都清爽了起来。

他们下晌吃过了饭,这会倒也不饿,只等着干干净净地睡觉就好。

滕越洗过,便只着了条单裤从隔扇后面走了出来。

他见蕴娘还坐在床边,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想让她呆想不该想的事,叫了她,“要不要也洗洗,洗过了好舒服歇下。”

邓如蕴也想洗,但她却道。

“一个没有随身衣裳的俘虏,清洗了又有什么用?”

她的怨气从伶牙俐齿间飘了出来。

滕越心道她还幽怨生气,自己这临时夫君又找谁去说理?

但她这般怼着他说话,总还是比她说那些扎他心的言语好听一些。

滕越瞥了她一眼,没跟她计较,将自己的干净衣衫拿了出来。

“先穿我的,过几日到了宁夏,让人给你做新的来。”

邓如蕴也觉满身沙尘很是难受,听他这么说,便没再说什么怪话,趁他不注意偷偷看了他一眼,拿着他的衣裳进去清洗了。

可是滕越的身形同她相差十万八千里,邓如蕴洗了好半晌,待滕越连问了三遍“好了没有”,她才慢慢走了出来。

男人坐在桌边吃着冷茶,只见自己的上衣她穿在身上松垮地像个唱戏袍子,而裤子她卷了又卷,还是拖在了地板上,还险些把她绊倒。

男人一整日的气闷,在这一瞬不知怎么散去了大半。

他不禁勾了勾唇角。

而邓如蕴搞不定他的大衣裳。

她想要卷袖子,又想要拉裤脚,一双手上上下下乱成一团,半湿的头发上的水珠也滴滴答答落下。

混乱间,她什么都没拉成不说,系好的腰间裤带突然一松,这条她还没整理好的裤子,哗啦整个落在了地上,她慌乱地要去拉,领口却又从肩头滑了下来。

夜晚细细凉凉的空气,掠过她露在外面的腿与肩。

她就这么穿着他宽大的上衣,上衣松垮地半落在她光滑的肩下,而她露着白皙的双腿站在了他脸前。

整个人像捡了一片阔大树叶的小鸟,在大叶子下越发显得小巧玲珑。

男人的眸光在这一瞬定了一定。

邓如蕴心头尴尬乱跳,他突然起身走了过来,没等她问过去,他俯身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就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邓如蕴脑中空白了一息。

她连忙挣了过来,蹬着腿想从他身上下来,可他手下根本不松。

邓如蕴心下更是乱跳,就在怀疑他要把她压到床上的时候,他把她放到了床边开着的小窗前的桌子上。

他把窗子大开来,夜风鼓鼓地吹了进来。

他拿过一条巾子擦在了她的头发上。

风不算冷,正好能把她半湿漉的头发吹干。

原来他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把她抱到窗边的桌上吹头发而已。

邓如蕴悄然向男人看了过去,见他站在窗边,就这么垂着眼眸给她擦着头发,窗外鼓进来的夜风将他微湿的鬓发也吹了起来,他一言不发。

几声虫鸣间或响起,房中只有他擦拭她湿发的声音应和。

他的手下很轻,没有弄乱她一根头发,邓如蕴回想起了在滕家的时候,那天她刚洗过头发,他就出现在她身后,用一条宽大的巾子将她的长发裹了起来。

那会他发觉她在有意避开他,发了脾气问她究竟,她答不出来,只能扯了她怕他的话来,不想他多少信了些,不敢再跟她强来,闷声闷气地想要给她擦刚洗好的头发,她却不要他动手。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玲琅抱了过来,至少玲琅能让他们夫妻之间不要如此僵硬尴尬......

今日没有玲琅,也没有西安府所有其他的人与事,只有她与他,在这半路驿站的客房窗下,在这宁静夜晚的鼓鼓风中。

她的头发没有全部湿透,他擦了一阵就干了。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将她又从桌子上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薄薄的被子里。

他则回了身,关上了窗,将桌上最后半杯冷茶一仰头喝了下去。

烛火吹熄,他到了床上来。

他没有穿着衣衫的胸膛此刻滚烫,只烫得邓如蕴的后背都紧了一紧。

可他这时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睡吧。”

男人将她团在被中,揽在怀里,她细细的呼吸声绕动在他耳畔。

男人定了定神,又叹了叹气,他搂紧了怀中的人。

怨侣也是姻缘。

至少在那个人回来之前都是。

但那个人不知为何,没想过将她娶进门,反而让她苦苦找了这么久,也不知怎么就舍得这般待她。

那个人也许再不会回来了,而他,或许在日复一日的强求里,能在她眼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吧。

哪怕,只就是这一席之地,也够了......

*

接着又跑了两日马,邓如蕴适应了这般跑马的节奏,没再晕眩难挨,反而越往北越清凉,风里虽然有沙尘,可烈烈地吹在身上,爽快清凉。

好像就似某个人之前说的那样,这里的风是直的。

他们一行在山间飞驰,辽阔的空中总有黑鹰时不时飞来。

邓如蕴问滕越的亲兵们,“那黑鹰总跟着咱们做什么?会不会想要趁机扑下来啄我们的马?”

亲兵们听了都笑起来,唐佐同她笑着解释道。

“夫人,那鹰是咱们自己熬的鹰,它要是敢啄咱们的马,明儿咱们就把它炖了。”

邓如蕴再看这鹰,只觉亲近了起来。

“原来是自己人。”

她只见鹰盘旋着,往众人停歇饮水的地方飞了过来,客气地喊了一声。

“你也要来喝点水吗?”

她问去,黑鹰却不搭理她,只有一众亲兵们哈哈大笑。

但这会儿,一阵响亮的哨声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她只见那鹰俯冲了下来,鹰速度极快扇来一阵疾风,邓如蕴惊得连忙抱住了脑袋,但那鹰又在临近众人时放缓了速度,最后盘旋着停在了吹哨那人的臂上。

是滕越。

男人穿着一阵黑褐色长袍,那黑鹰就停在了他臂上,一人一鹰立在高高的山坡上。

他身后山风呼啸。

邓如蕴看过去,正同男人看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莫名地,她一时没能别开去,只听见自己心跳重重响了三声。

幸好这时,有人飞马从他们的来路上赶了过来,不巧正是后面追来的沈修。

沈修见到邓如蕴没有太惊奇,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上来跟邓如蕴行礼打了招呼,邓如蕴尴尬地跟他点了头。

滕越则把沈修直接叫了过去。

“你不用跟我去宁夏了,去帮我办件事。”

沈修连忙正了身形,“将军要办何事?”

滕越遥遥往远方看了一眼,目光又收回来,在邓如蕴身上微微定了一下。

“你去一趟河南,去寻在那给霞姐看病的魏嬷嬷,从魏嬷嬷口中旁敲侧击些话来。”

“将军想要探问什么?”

滕越微顿,轻声开了口。

“去问魏嬷嬷,夫人是怎么嫁到滕家来的,老夫人找到夫人的时候,有没有同夫人商议过什么特殊的事宜。”

沈修眨了一下眼睛,他应了下来。

“属下明白了。”

滕越颔首,又嘱咐了一句,“暗中探问,莫要张扬。”

他吩咐完了事情,又问了几句沈家的事,沈修就要走了。

邓如蕴惊讶,走到沈修马前,“你怎么这就走了?”

沈修连道将军吩咐了差事,“等属下办完事,自会再回宁夏来。”

邓如蕴却不免想到了滕越之前问起“那个人”的身份之事,她不由问沈修,“他不会是让你去金州吧?”

她这话问出口,就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瞥了过来。

邓如蕴抿了抿唇,沈修却道不是。

“属下并没有要去金州,夫人若是有什么差遣,属下也可往金州去一趟。”

邓如蕴才不想让他回金州去,连连摇头。

她还想再问句什么,男人已朝着沈修开了口。

“快走吧。”

他一开口,沈修立时上了马,邓如蕴无法再问,见他同众人告辞,快马往来处又奔去了。

邓如蕴不晓得滕越吩咐沈修去做了什么事,但既然不是去金州,她心下稍安。

男人这两日言语越发少了,可她的心绪却随着连日的跑马,莫名地也飞了起来。

又过两日,在漫天的风沙之中,她看到了那座巍峨的边关重镇宁夏城,出现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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