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1/2)
闹剧
喧哗随着烟尘散去而渐渐止息。
站在最边缘的刀修弟子一动未动,手紧紧握住刀柄,生怕误伤而未曾动手。
朝天宗弟子像是朝后摔了个屁墩,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他手臂上的护腕法器还冒着烟——方才庞然的爆裂与滚滚浓烟恐怕就是它走火造成的。
张不凡率先踏上擂台,向朝天宗弟子对面的擂台一角走去。其他的掩月门弟子紧随其后好言好语地先把刀修弟子劝下去带到一旁。
上台的所有弟子都好像刻意忽视了朝天宗弟子。
朝天宗四长老也算是根老油条,哪能看不出个中猫腻,当即跨出灵舟,驾驭法器向擂台去。
没走几步,掩月门的两位长老拦在他的面前。
一个唱红脸:“请长老放心,掩月门弟子只是上擂台查看情况,必不会教朝天宗弟子受半点委屈!”
一个唱黑脸:“朝天宗弟子的法器确实击发过,总要确认伤害范围,在不确定是否误伤他人前,请四长老不要妨碍掩月门。”
朝天宗四长老压低声音威胁:“别以为我看不懂你们的弯弯绕绕,现在就把我宗弟子放下来!”
唱黑脸的那位长老逼近一步,“到底是掩月门的地界,在这里动手,朝天宗就算占着正气盟盟主之位恐怕也堵不住众多门派的嘴吧!难道您想让闭关许久的老人家出关为区区一名弟子撑腰?”
四长老眯起眼睛,端木氏长老站在灵舟上不发一语,也没挪动半步。
反观余响派李和,局促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他不敢上前直面掩月门,又生怕朝天宗四长老回来怪罪自己没有迅速站队。
擂台上的朝天宗弟子还呆坐着,直到张不凡把他从地上薅起来,伸手要摘他的护腕法器,才想起来挣扎。
年纪老大一男的了,“哇”地哭叫起来:“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师父!师父救我!”
朝天宗四长老原本还在原地僵持着,听到他的喊声,冷着脸背过身立刻回到灵舟。
丢人!
张不凡见四长老转身,显然不会为其撑腰,眼神暗示另外两名弟子上前,摁住朝天宗弟子卸除他的法器。
与此同时,大家也看清了面朝下趴在擂台边缘,周身萦绕着不详黑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血肉模糊还身染魔气的修士。
现场如同沸水开锅。
“除魔大会怎么会有魔修混入?”
“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现在是窜上擂台,夜间是不是要袭击我们了呢?”
“掩月门失职!”
散修们七嘴八舌地,张不凡站在擂台上不予理会,在粗略地检查过朝天宗弟子的法器之后,说道:“刚才的黑烟确实是这个法器发出的。”
围在那“魔修”身边的掩月门弟子完全不设防地附身查看他的状况,其中一人甚至从怀中取出吊住性命的丹药塞入那人口中。
台下的散修吵得厉害。
余响派李和见状像是抓到了把柄,立刻叫嚷起来,“那可是魔修!不把他迅速控制起来,还要施救吗!掩月门简直就是正气盟的叛徒!是修仙界的叛徒!”
张不凡挺直身板睥睨李和,“上一位被余响派打成魔修的还是妙音门门主呢,足可见贵派眼神之差劲!这只是一位身染魔气的可怜人!”
时樱小声道:“口口的,cue我做什么。”
安插水军转风向嘛,这一招并不新鲜。
张不凡刚说完擂台上的不是魔修,散修人堆里立刻有人响应。
“好像是啊,魔修的魔气没那么淡的。”
“看上去好可怜!”
“怎么会冲到擂台上去的?”
周弱水的眉毛都快拧成波浪形,“这又是整哪出?”
时樱不屑地望向擂台,“都是演的,假的,你看,一粒丸药下去有动静了,要开演了。”
在掩月门弟子的扶助下,那位冲上擂台,被朝天宗弟子法器打中的修士居然很快醒转过来,竭尽全力地放声大喊:“我不是魔修!”
话音未落,此修士万分悲情地吐出大口鲜血。
周弱水忍不住道:“真够敬业的。”
时樱蓦地想明白了这出戏背后的逻辑,暗道:“不好!”
张不凡立刻摆出悲天悯人的表情,走进那位血肉模糊的修士,问:“强闯擂台十分危险,你身负重伤,必定是有要事。掩月门是正气盟大派,你说出来,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周弱水:“天哪,这话说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两人已经串通好了?人家还没喊冤,就说要替人讨回公道了?”
台下散修光顾着吃瓜,还想不到擂台上是在演戏,也就抓不到张不凡话里的漏洞。
“我是合欢山镇的修士!朝天宗污蔑我们镇上的人,说是我们引发了异常魔潮!”
“放屁!合欢山镇的修士都已经痊愈,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时樱狠狠拍了一把灵舟的栏杆,愤怒之下,竟把它拍碎了。
叶栀子皱眉不解,“他虽是冒充,但所言非虚。”
时樱:“骗子在刚开始建立身份的时候,不会全说假话的,总要半真半假地才能骗过别人。”
周弱水一拍脑袋,“对哦,你们之前搞的选秀不就在合欢山镇吗?这个身份他们都敢冒充?”
时樱叹了口气,“怎么不敢冒充?你信不信我现在去质疑,对方肯定会问,你确定救助了全部合欢山镇的人吗?你记得他们每个人吗?你只顾救助他们,却不为他们向朝天宗讨回公道吗?”
叶栀子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无耻!”
妙音门首次选秀声势不大,到底也持续了一个多月,东境的修士少有没听说过的,其中大部分也知道选秀场地定在合欢山镇,有些事无需点明,明眼人也知道妙音门这是在帮助合欢山镇遭受异常魔潮的人祛除魔气。
台上继续着控诉朝天宗的戏码,散修观众也是闹哄哄地讨论,其中不乏质疑控诉者身份的。
时樱在衣袖下紧握拳头,不能让台上的假货坐实了合欢山镇修士的身份。
就像玩狼人杀一样,如果狼装民成功,今后他一定会借“做高”的“受害者”身份反踩任何门派。
一定要揭穿这个谎言,时樱从袖中取出传讯符。
可是现在联络合欢山镇的长老们,确认各自门派的弟子数量为时已晚,再等他们过来澄清,却是赶不及流言传播的速度了。
台上的“合欢山镇修士”控诉过朝天宗的罪恶行径,朝天宗四长老已传讯回宗门内,此刻阴沉地盯着张不凡。
张不凡视若无睹,朝前走了两步,朗声道:“怪不得看到这位修士爬上擂台的第一反应是射杀他,原来不是受惊导致法器走火,而是为了掩盖宗门罪孽想要斩草除根!”
散修群里原本质疑合欢山镇人身份的声音,立刻被义愤填膺的声讨覆盖。
“张不凡,就算做了人家的倒插门也别忘了:你也是朝天宗弟子!”
朝天宗四长老开口阴恻恻的。
“和什么身份没有任何关系,只和身为正气盟修士的良知有关。”张不凡早就预备了应对这个问题的说辞,“我不愿与朝天宗同流合污才离开门派的,想必我师父也是如此。”
话题转向朝天宗之恶,人们的注意力立刻从“合欢山镇人”的真假转移过去。
朝天宗四长老冷冷地,“哼,不愿与我宗同流合污?当叛徒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张不凡道:“既然四长老没有意识到错误,我也不会再为门派遮掩!朝天宗一直在魔境边缘实验法器威力,因此才会诱发魔潮!他们不愿意承认,就把异常魔潮之过都栽赃到合欢山镇的修士头上。”
时樱和周弱水都知道,引发魔潮的不是普通法器,而是天梯。
朝天宗四长老变了脸色,“我已联系了大长老和二长老,等他们到了掩月门,这场闹剧自有分晓。”
张不凡丝毫不惧,“知错就要改,而不是掩饰,或是以权势压人!”
“说得好!”
朝天宗在散修之间的名声很差,见有人当众驳斥他们,无不叫号。
“我还有话要说。”
自称来自合欢山镇的修士再度开口,声音虚弱,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安静下来。
张不凡走近两步,躬身装出礼貌聆听的模样,“您说,说完了让弟子尽快带您下去疗伤。”
“还有妙音门……”
时樱心头“咯噔”一下。
“妙音门?他们不是向合欢山镇的人伸出援手了?怎么会提到他们?”
张不凡故作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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