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业新思路。（2/2）

覃檀点头，心中继续估摸着，良久后才继续道：“只有您这种大小的船才能够同时通过七条，若是再大些的那种游船，恐怕只能同时通过两条吧。”

船家依旧点头称“是”。

他见覃檀问的问题稀奇，倏然张口问她：“姑娘怎么对这河面同时能通几条船这么感兴趣？”

“我对算术比较感兴趣，”覃檀笑着回应，转而又将视线落于不远处的商榷与工部尚书身上，似有闲聊般同船家话起家常来问：“船家，您可知这朝中有意在皎月河建一座桥。”

“听说了，”提起这皎月河建桥一事，船家的语气突然不爽，“他这桥建不起来。”

听见船家这般话的覃檀佯装出错愕，偏头问正在划船的船家：“船家为何这般言语？”

“这皎月河河面宽广，”船家道：“要想建起一座既能保证水运又能保证陆运的桥面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这皎月河以往除了我们这种小型游船之外，偶尔还会有巨型货船通行，”船家垂下眼帘道：“这皎月河通的通行范围极广，若是这桥高不足以通行货船，这桥便建不起来。”

“原是如此，”覃檀听着船家的话微点头，而后又道：“我倒是觉得这皎月河的桥能建起来，毕竟它建起来之后，确实方便了许多。”

身为缙国子民船家自然是希望这桥能够建起来的，但身为一个靠船吃饭的人，船家又不是很希望这皎月河的桥可以建起来。

毕竟这桥建起来后便会减少许多客流，他便相当于失业了。

“船家，”覃檀再度回头瞧向身后的船家，“要不要考虑转行啊？坐一个普通的花车游船？只接一接客在船上游玩。”

“罢了罢了，”船家年纪也上来了，接不了这花车游船的活，“年纪大了，做不了，倒是可以让孩子试试。”

这往后需要通行的客流少了，坐花车游船倒确实可以接到一些客流，但依旧怎样都抵不过现在。

船家叹了口气，只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桃红听着覃檀与船家的话倏然间沉下了眼睫。

若是这座桥真的建起来了，那这些船家便会失去一份生计。

这些靠船生活的船家若是失去这份生计后，他们还能干什么呢？

桃红本不该去想这些，可她听着覃檀与船家这些话后，总是不自觉地去想那些。

她也是百姓家的孩子，知晓这些银子多不好赚，若不然也不会被送进宫内当奴婢。

虽说是当奴婢，在宫中过得提心吊胆些，但日子多少是比家中要好一些的。

覃檀见桃红倏然沉下了眼睫，想来她是将她与船家的话听了进去。

二人下船后，桃红也依旧心不在焉的。

见她这般，覃檀倏然摇摇头，轻声唤了声她的名字：“桃红。”

桃红擡眸看向覃檀。

覃檀停下脚步，回身，问她：“你觉得这皎月河建桥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好事。”

皎月河建桥方便了两岸百姓的通行，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毋庸置疑。

桃红口中虽说着是好事，但面上并不认为这是好事。

“缙国总是需要向前走的，”覃檀行至桃红身侧，拉过她的手，“向前走的同时总要扔掉一些曾经的东西，但并不是舍弃。”

她偏头看向皎月河旁支船接客的船家，淡声道：“他们也不会被舍弃。”

“这皎月河的桥很快便建起来了，到时候人们都会乘坐马车于桥上通行，怎还会有人看向那桥下撑船的船家呢？”桃红叹息一声，“到那时，一切便都变了。”

“会有的，”覃檀的语气依旧很淡，“游船看的是岸边风景，行桥看的是两岸风光。”

“有些地方还是走水路更方便，所以它永远不会被舍弃。只是互利互生，共生共赢罢了。”

在面对新事物的产生时，人的第一感官往往不是欣喜，而是担忧。

担忧现在，担忧未来。

就像这皎月河的船家一样，他们欣喜皎月河终于建桥，向往通桥后的便利，同样也担忧桥建成之后，他们会因此被取代，失去生存的依靠。

更何况，新旧更替，不就是产生新事物来取代旧事物的过程吗？

这些船家有这样的担忧很正常，毕竟还需要养家糊口，必须要有一份生存的本领。

若是连这生存的本领都没了，他们又该怎样存于这世间呢？

“我刚与船家说那些，除了想问一问他对桥的看法外，还想额外地向他提供一条就业思路，”覃檀收回落于船家身上的目光，转而向马车停靠的方向行去，“并且借此告诉他们，往后这桥上走的是人生，桥下是行的是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