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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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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擡眸时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幻,周身再度响起梦境中的喧闹声,桥面上多了许多雕刻花纹的匠人,也有一行人匆忙地朝着桥东头奔去,而那撞倒她的男童早已逃之夭夭,没了踪迹。

匠人们蹲坐桥面上,手拿刻刀,在岩石壁画上雕刻出一个接一个熠熠如生的昙花。

“双龙戏‘昙’,”覃檀被他们的动作吸引了视线,只见他们正将一颗又一颗的明珠雕刻成昙花,感慨道,“没想到这壁画上的昙花竟然是由明珠刻画更改的。”

“杀了他!”

“杀了他!”

闹市旁的喧闹声刺耳,覃檀再度被吸引了视线。

她朝着闹市的方向望去,只一眼便瞧到了那跪坐于刑台之上的老者。

如同她梦中那般坚韧挺拔,丝毫不屈。

只是这一次的她站在桥上,与他相距甚远,可他还是看到了她。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那双满是悲悯的眼神瞬间化为诀别。在她望向他的那一瞬,毫不犹豫地将头颅搭于刑具之上。

“阿檀,”在众人的哄闹欢呼中,她听到他轻唤了声她的名字,“回头。”

回首的那一刹那,漫天飞雪瞬间落下,原本的欢呼声瞬间戛然而止,眼前的一切如同泡沫般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正浮于她的跟前。

“覃师傅,”薛邑见覃檀立于桥面发呆,伸手在覃檀的跟前晃了两下,见她没反应,又在她的耳侧大声喊了句:“覃师傅!”

覃檀被薛邑突然增大的音量吓了一跳,强制回过神的覃檀擡手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深吸了两口气才稳住心神。

“覃师傅,你没事儿吧?”见自己吓到覃檀,薛邑尴尬地擡手挠了挠后脑勺,不敢擡眸看她。

“没事,”覃檀收起手中的断簪,半开玩笑道:“如果你嗓音再大些,或许就有事了。”

薛邑一时失语。

覃檀的工作还未做完,她取出笔继续向桥的东头迈去,低头观察桥身的壁画。

“游龙浮雕,双龙戏‘珠’。”覃檀执笔记录壁画的排列规则,疑惑道:“为什么是昙花而不是明珠呢?”

桥身的龙纹刻画得栩栩如生,可两条龙所争夺的这颗“珠”却显得格外突兀,像是后期被刻意修改成为昙花的。

可偏偏史书记载的桥面壁画上的“珠”便是昙花,再突兀也只能按照原样复原。

“也不知道你的设计者商榷到底是怎么想的,”覃檀收起笔,指尖拂过壁画上的昙花,眉心微蹙,疑惑自喃:“他为什么将昙花刻在桥上呢?他是在说他的一生就如同这昙花一样吗?可怎么会有人提前咒自己呢?还是说……他预言了自己的一生呢?”

思及此,覃檀倏然一怔,猛然想起她立于桥上失神时所看到的画面,如同她梦境中一样。

梦里她也是站在檀思桥的桥上,虽未曾细看檀思桥的桥身,但檀思桥所雕刻的壁画却是双龙戏珠,而并非昙花。

在商榷即将被问斩之时,她清楚地看到,檀思桥上做工的匠人不是在雕刻修缮壁画,而是在修改壁画,将明珠改为昙花。

她弯下腰,仔细查看壁画上的双龙戏“珠”。

“这昙花的大小若是换成明珠刻在两条龙之间还真是合适,昙花的话,倒是显得小了些,不符合结构规划。”

思索间,覃檀重新掏出装入兜内的笔,在纸张上快速画了一张壁画上双龙戏珠的草图。

画好草图后,覃檀在明珠内画了一颗昙花,循着草图的痕迹勾勒古人在明珠上刻画昙花的痕迹。

指腹重新落于壁画的昙花上,循着昙花的花纹勾勒,在指尖困于昙花花尖时,覃檀感受到了圆的顶点。

循着它的顶点顺时针旋转,她好像摸到了那个千年之前的明珠。

“真的会是珠吗?”

“还是说只是梦呢?”

回程途中雪越落越大,三环路堵车,薛邑按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暴躁,“好端端的六月天,怎么突然就下起雪来了。”

“是啊,怎么就下起雪来了呢?”

覃檀偏头看向车窗外,脑海中倏地再次浮现出站在檀思桥时所看到的场景。

在她看到商榷被问斩的梦境中,似乎也是这般。

酷暑之下,烈日飞雪。

老话常说,六月雪,窦娥冤。

商榷被问斩之时的那场雪是否也是昭示着他有冤情呢?

他的冤情是什么呢?

而她又为何会频繁地梦到他呢?

覃檀倚着车窗,眼皮忽然有些沉重,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又看到了梦中的景象。

而这一次她的周身一片昏暗,只有桥下的几户人家还亮着烛火的光。

在那漫天纷飞的大雪中,她仿佛看到一袭白衣、满头白发的老者提着一纸花灯从桥对岸缓步朝她走来,如同梦境中的老者一般,用最轻柔的语气唤了她一声:“阿檀。”

“你……”覃檀迎着风雪正身,一擡眸便对上了来人的双眸,正用一双满怀思念的目光望着她,“认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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