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权持季还打扮成这副多情似水温柔文雅的样子,结果还是没讨到好。
他们想过各种不妙的情况,就是没想到圣上能想到这种法子来折辱权持季——赐婚!赐的还是流放多年的废相许沉今!
许沉今,六年前被流放,至今查无消息。
传闻:此人其智近妖,天人之资,曾搅得朝堂暗流涌动,琉璃面相,蛇蝎心肠。
陛下这婚赐得当真滑稽,权持季还要把许沉今从山旮旯里挖出来成婚。
权持季转了转自己的玉扳指,面无表情:“许沉今这人听起来像只米虫饭桶,真是糟糕透了。”
阳长话头一转,搅拌着膏药罐子的手一顿,直勾勾地看着权持季的脖子,损人道:“你乐意去找许沉今,许沉今可能不乐意回来,他虽是流放罪臣,你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你呀,功高盖主,迟早要完。”
他不道德地补充道:“这倒是一种异样的门当户对。”
权持季两眼向旁一撇,阴阳道:“这门亲事,陛下废心思了。”
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凑一对儿。
尽管权持季早有预料:圣上多疑,自己此番凯旋而归,功高震主,势必会引来圣上的打压。
所以这几日他伏低做小,生怕出了什么岔子,祸及家人。
不承想圣上玩的是这一出:不祸及家人,可以,朕送你一个家人便是。
“许,沉,今权持季喃喃自语着,舌尖不停地滚着这个名字,再擡眼时,少年将军眼中已经挤满了杀气:“我管他乐意不乐意,是活的就绑过来,是死的也擡回来。”
权持季看向阳长:“许沉今到底是什么来路”
阳长左瞅一下,右瞧一眼,见周围安静,这才张口:“许沉今,字昔阳,是个灾星。”
“当年他辅佐先太子时,逼死了王丞,抄斩了孙家,除了杀就是杀。听说那年北辽战事,军中有人闹了瘟,将帅问如何是好。许沉今那个心狠手辣不做人事的说一一把尸体装到战车里扔到对面去。将帅当即脸绿,还要温声细语劝慰他:沉今呐,不至于此。”
“但好笑的是什么先太子是个仁德的人,许沉今要逼他扳倒太后一脉,太子不愿,许沉今就笑道:生在皇城,不愿有用吗你不来杀别人,别人杀的就是你。”
“太子如他所言,算计了太后,功成那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许沉今遭报应了,太子自裁了。”
阳长道:“许沉今心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是他的筹码,敌对他的会死,依附他的也会死,最后树倒猢狲散,流放西边,独留他茍活,不是灾星是什么”
权持季金口玉言点评:“真不吉利。
阳长接着道:“不吉利是不吉利,但他的才情手腕是一等一的,就算他傻了,也有张好看的脸。
权持季没兴趣,冷笑一声:“不过小白脸一张,娶来杀了便是。”
阳长没心没肺没心眼,怼道:“传闻许沉今长了一张美到克煞旁人的脸,谁知道你现在说什么打打杀杀,要真见了人家,可别走不动道。”
克煞旁人
权持季不恼,只是低头,肩头不知何时飘了一瓣梅,倒显得他有了点书卷气,他嘴角微勾:那就看看是谁的命硬吧。”
他不信鬼神面相之说,什么容貌以丽克夫旺夫”,都不如自己手里的刀,要人生还是要人死,向来是刀说了算。
他敢和皇命叫板,难道还怕个流言
终于归家,阳长这会儿已经伸手去抓那同圣旨一同送上的画卷,叽叽喳喳着:“我倒要看看这许沉今到底长什么样子”。
阳长一盯画卷,原来喋喋不休的舌头开始结巴:“这……”
权持季挑眉,想看阳长又闹什么夭蛾子,他肘击阳长的小臂,在阳长的一声呼痛里权持季干脆利索地将画儿扯了回来。
卷轴展开,平铺于桌,画面里依稀辨认出是个瘦而高挑的文弱书生,只是看不清面容。
权持季:“……”
他倒是淡定,将画一掀:“无妨,朝里的一些老东西应该会认得许沉今的。不过朝中大臣皆有建档立册,怎么拿了这张画像过来却要求找那什劳子许沉今。”
阳长倒是想起了什么,关了药匣道:“许沉今流放不久后,宫中失火,许多画像书字一并烧毁了,大抵是在那场火中遗失了许沉今的小像了。不过,我师傅说,许沉今的腰窝烙了朵莲花,落了疤。他被流放到哪里来着奉安城”
权持季道:“城门没有通关文碟与身份证明出不去,只可惜,奉安城闹黑匪,许沉今浑水摸鱼逃出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些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
阳长用布条捆好了权持季的伤口,正在收拾药瓶,闻言点头:“言之有理,但还是先去一趟奉安城吧。”
圣上是好笑的,赐权持季男妻犹嫌不足,偏赐了不见踪迹的许沉今,摆明了让天下人嘲弄权持季。
权持季心道:倒是难为他了。
权持季断袖人尽皆知,这是权家给天子的慰籍讨好,倒是让旁人借题发挥了,为圣上谋划这主意的人真真是不安好心。
权持季敛眉,眸中神色不明,擡笔在牛皮纸地图上重重地圈出奉安城来。
权持季:“……”
他又该怎么找到许沉今?
将他脱骨?毒杀?亦或是细细折磨?
反正,猛虎身侧可由不得许沉今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