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火（1/2）

燎原火

不知从哪吹进来的风,吹散了香炉菱格中飘散的袅袅白烟。

方才被邬斯衡吻过的地方还发着烫，沈云降无意识轻抚过那片软肉，所有愁绪好像被邬斯衡随便一个动作,尽数压在了心底。

那棵于风雪中摇摇欲坠的大树,从此根深蒂固。

邬斯衡来了不过一刻钟就走了。最近武安侯府事多，他忙得抽不开身。

沈云降心情好了许多，沐浴盥洗时还哼起了从前兄长教给她的春日赋。

桃雨为沈云降梳发,听了会儿,问道：“小姐身在上京,竟还知道长乐郡传唱的曲子？”

“你也知道？”

说罢,沈云降才想起，桃雨的老家就在长乐郡，三年前她随武安侯夫妇去长乐郡赈灾时，替桃雨去看望了番家中亲眷。

她便道：“之前听过一次,挺喜欢的。”

桃雨赞叹道：“小姐不过听了一回,这词和调都能记得分毫不差，真厉害！”

沈云降讪讪一笑。

次日清早，睡意朦胧中，沈云降听见几声清脆的敲窗声。

她揉着惺忪的眼,披了件外衫,下床拉起帷幔,一眼便看见了邬施琅的脸。

她疑惑为什么邬施琅不大大方方的从大门进来，她总觉得他今天行事格外鬼祟。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怕步邬斯衡的后尘，被旁人误会和她有什么关系。

沈云降：“……”

其实大可不必。

但她也原谅邬施琅非要去院子里那棵大树后跟她说话了,尽管是真的不如敞亮的从大门进来。

“等我抓住那个乱说话的人，一定打烂他的嘴！”

邬施琅气呼呼道,“居然敢造武安侯府的谣，真当咱们是好欺负的？”

“你查到什么线索了？”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流言泛泛，连邬斯衡都没查到，她还能指望的上邬施琅？

然邬施琅望了望四周，神秘兮兮道：“我来找你正是为了这个。”

“你还记不记得雪客？”

沈云降颔首。

“自谣言盛传后，他便神出鬼没的，整日看不见人影，”他话音笃定，“我觉得他就是心虚躲起来了！”

“……”

果然指望不上邬施琅。

她恹恹t道：“应是你想多了。”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就想走。

“我话还没说完呢！”

邬施琅急着抓住她手腕，顿了两秒，又如触到烫手山芋般一把扔开，同时警惕的看着周围。

沈云降擡擡下巴，“你说吧。”

“好不容易抓着他一回，他二话不说让我带他去见你，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由爱生恨的戏码吗？得不到就想毁掉，我可真是看透他了……”

邬施琅喋喋不休，她听着烦躁，干脆打断他：“那你带他来了吗？”

“带了。”

“……”

*

邬施琅唯一让她稍微欣慰点的地方，就是带了雪客来见她。

除了他走前对他们千安万顿，不能说他来过沈云降的院子。

沈云降装作没听见。

雪客倒是一一应下，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现在天色还早，桃雨还要过半个时辰才起床，他们索性就坐在院子里说话。

“谣言是真是假？”

雪客开门见山问。

沈云降本脱口而出“假的”，但又沉默下去。

雪客是来帮她的，她若不说实话，还怎么让人帮。

似是看出了她面上的犹疑，雪客又问了一遍，“在我这儿，你不需要隐瞒。”

“假的。”

沈云降重复道。

她不说实话的原因很简单，就是邬斯衡说过，他做得到。

那她就不用背着他寻求外援，只一心一意的相信他就好。

雪客也不知有没有信，也不再纠缠，径直道：“这几日我打听了上京城中所有茶馆，谣言的源头找起来不容易，但我有个大致的方向。”

“什么？”

“散播谣言的人就在武安侯府。”

此话一出，沈云降瞬间瞪大了眼，“武安侯府？怎么可能！”

“有人存心陷害你，”他凝重道，“这武安侯府已经不安全了。”

沈云降不肯相信：“怎么会，你一定是找错了。”

雪客冷笑，拿出一张折叠得皱巴巴的宣纸，上面画的赫然就是沈云降院子的场景，里面隐约有两个叠抱在一起的人影。

“你说，若非武安侯府内的人，谁会对你的院子了如指掌？”

沈云降愣住，半晌无言。

“你小心点，等我找到新的藏身地，就来接你走。”

雪客将那张纸撕得粉碎，擡脚离开。

他自墙角一跃而上，飞上屋檐便不见了踪迹。

沈云降追过去，目光所至，只剩红墙外那片狭窄的天。

她就静静望着那片天，殊不知桃雨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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